伍谦平不知她在纠结此事,只见她神色阴郁,安抚道:“我不会让自己丢了性命,你也知,我识时务。”
明夷只得努力说服自己,是啊,再没有比伍谦平更懂得人心的,敌不过,大不了投诚,只要活着,皆有希望。
她只是隐隐,不安,
终究到分手时候,天光微露,竟已叙了一夜,千番叮嘱都说尽了,再无话。只倚着他,看窗外晨光一丝丝爬进来。朝阳之气,多少能让人多几分振奋。
“此番回来,再不分离。”他说得情深义重。
明夷心惊肉跳,FLAG怎可乱树。只得临别用唇堵住他的言语。
天未亮透,她赶紧穿过内堂,唤醒在座椅上打瞌睡的刘恩朝:“恩朝兄,我得走了。”
刘恩朝揉揉眼睛,飞快跳起,也不多话,带她匆匆出门,送上马车。
车行渐远,前头是朝阳初升,满目的金光,却是好天气。身后的府衙已模糊,似乎连带着她一颗心就这么落下了。
休憩半个时辰她便忙于安排,让花子贤不必跟去浙西,又去木兮处让她转达,无需丽竞门保护的消息。
再来,就是焚心似火,等着令狐湜的到来。
其它事,她都能泰然处之,面对令狐湜,她总似被架在火上烤,说不出的难受。想到自己曾经实心实意对待,想到曾经亲密无间,会尴尬。想到互相的辜负,会难堪与怨愤。看到他依然灼灼看着自己的眼光,会恐惧,恐惧他也恐惧自己。
更麻烦的是,她有求于他,且明知他会妥协,会答应,是因为私情。可她无法不承他的情,因为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和伍谦平的安全。
可承了情,又怕增加令狐湜的怨恨,因为她始终表示,自己对伍谦平忠心不二。这对令狐湜有些残忍,但她更不愿去欺骗。明明白白的怨恨,好过有一日,面对真相的决绝。
令狐湜来得格外早。
他穿的是常服,一身黑袍,隐隐有同色丝线绣的卷草纹,金带束腰,垂着碧玉环扣和玄色丝绦,与过往相比,平添了几分贵气。一脸肃穆,见她面色不太好,皱了皱眉:“怎么没精打采?”
明夷暗想,莫不是要欢天喜地迎接你才好吗?有求于人哪敢多嘴,只侧身看了看铜鉴,果然因为昨夜几乎未眠,十分没有神采。
没等她说话,令狐湜自言自语道:“哦,想来昨夜你去送行了。”
明夷咬了咬唇,低低嗯了一声。
令狐湜面色更沉了,大概恨自己明明不想听,还要硬问起这话题。他没再说话,抬了抬下巴,让她坐好,默默给她运气抵毒,掌心热度在她体内运行。明夷觉着,不眠的疲惫都消失殆尽了。
待运完功,令狐湜似乎把刚才的情绪放下了,悠悠然坐到一旁,自己烹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