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玩笑的?”李飞鱼停顿了片刻,回想着云雍那总是突然开口且不合时宜的话,不由得问道。
云雍摇摇头,认真地说:“这并非玩笑话,而是事实。”
他把从徐仲那里获得的地图拓印本拿出来,指着他们身处的方位。
环形的盆地,两侧是对称的高山。
他法力运转,把水下也画了出来。
从盆地边缘开始向内收缩并向下深陷,从平面看似一个马蹄形,立体着看,像是一口锅。
“这是一口鼎?”徐仲脱口而出。
盆地外的环形山脉,是鼎的圆口,而耸立的对称的山峰是一对鼎耳,向下深陷的水泊,是鼎腹。
两耳,圆口,深鼓腹。
整个盆地在他们脑海中,有了鼎的形态。
“都说钟鸣鼎食,鼎,本身就是用来烹饪的器物。”云雍继续说道。
徐仲想了想:“很有道理,只不过这条手臂泡了这么久,还有那么强大的活性,真是古怪。不过,这么久了,手臂还没有入味,这也是挺奇怪的事情。”
李飞鱼等人看向徐仲。
他悻悻说道:“我开玩笑的。”
接着又问:“那此地的那些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云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嫌弃不够吃吧!”
方圆觉得恶心,连带着徐仲和云雍的形象在她这里都变得怪怪的。
这两个人似乎都属于那种神经大条的家伙。
“呃!”云雍见其他人表情都不对劲,便开口说着:“看来我不太擅长讲笑话。”
李飞鱼又说:“如果真是卤水,那么这口鼎里的手臂,又是为了谁准备的呢?”
众人头皮发麻。
这么大的一条手臂,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时间,也没能让它蕴藏的生机流逝,那么它的原身,该是如何强大?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却被拆开来,放在鼎中卤起来。
食用它的,又会是怎样的炼气士。
他们越想越觉得恐怖,接着下一刻就觉得身后仿佛有一只眼睛缓缓睁开,李飞鱼和唐元还好,方圆胆子较小,余光一直向身后看。
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那道先天之气。
“那么,这口先天之气又是什么东西?”方圆指着那道先天之气。
“那不是先天之气。”徐仲摇头:“而是乙木之气。”
在场众人,或许没人比他了解何为先天之气了。
“乙木之气?”
乙木发于木曜密藏。
是人魂五曜之一。
“它的肉身死亡了,但似乎魂魄还在。”
阳相的五曜伴随着肉身的死亡而消亡,而阴阳的五曜依旧存在。
就如同向日葵向阳一样,肉身也向着魂魄。
那股乙木之气,就是魂魄在试图牵制肉身。
“这口鼎或许也有两相!”徐仲心中暗暗想到。
尸海化成的环礁岛,每一块礁石内部,都如他的磨剑石一样,封印着一具尸体,没有魂魄,只有生机。
那源源不断的生机被特殊的手段嫁接在这条手臂上,保持住手臂生机历久弥新,依旧如初。
而生灵的魂魄在手中,通过这道乙木之气,连接起这位炼气士的魂魄,维持他魂魄不散。
他以强悍的手段,把停留在此地的生灵的魂魄和肉身分开,将魂魄和生机当做食物,维持自身不灭。
而比他更强大的炼气士则把他当做食物,用鼎烹了。
徐仲心脏狂跳不止。
他看着头顶的碑文。
碑文镇压的不是手臂,而是那道乙木之气。
换一种说话,碑文想要度化的是这条手臂的主人。
其他几人或多或少也联想到一些,纷纷变了神色。
“那我们还能出得出吗?”方圆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里那么多的尸体,那么多的魂魄,显然都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方圆仿佛已经联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谁知道呢?”云雍随口说道:“不过,如果我们能够顺着这道乙木之气往外爬,或许就能爬出去。”
乙木之气既然连接了肉身和魂魄。那么也应该连接了这口“鼎”和别的地方。甚至,那些碑文,或许都是外界有人通过这道乙木之气来扭曲修改的。
他们看向那道乙木之气。
“可我们能想到这个办法,那么那些死在此处的炼气士就没想到过这个办法吗?”云雍冷冷的开口。
“他们或许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也付出了行动。”他继续说:“然而他们最终都死在这里了。”
“我们顺着乙木之气,真的能活着走出去吗?”他问。
“可现在,我们还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要么试试看,要么被困死在这里。
这是无解的题,因为根本没有给他们其他的答案。
“我们五人分批次走吧。”李飞鱼祭起一只纸鹤:“通过纸鹤传音,每走五十步互相报一下位置和平安。”
那只纸鹤分出五个小纸鹤来,落到徐仲等人手里。
“我先走,你们后面跟上。”他说完看着那道乙木之气就向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