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当天没有离开留喜镇,通过观察了解拐子李家儿子的情况,知晓那邪祟并没有想得那么强大。
之所以能够让一个小镇的人陷入恐慌,无非是利用了人心里的恐惧,倘若白天见到那牵桥搭线的媒婆,一拥而上,必定能将其打死,再拷问出邪祟地方,直接上去几十个阳刚小伙子,撅了那墓,事儿就解决了。
可是现在人都走了神,心气都被邪祟压住,整日里想着的就是怎么躲藏保命。
这样下去,不用说邪祟灭了这镇子,一到明年秋收,整个镇子颗粒无收,饿死的人肯定比邪祟祸害死的要多。
白天,苏合是街上唯一乱晃的男人,这里买点东西,那里坐坐。
就是有意引媒婆再度出现。
其实他不这么做,媒婆也会找到他,因为从他出现的第一天,媒婆的主人就已经看上了苏合,只是当天已经定下姻缘,悔婚这种事,她可干不出来,只好多等一天了。
苏合是住在客栈里的,没有自个的房子。
所以当他日落后,回到客栈吃晚饭的时候,发现客栈门前贴了许多喜字,还有红灯笼飘了一排。
他刚一进客栈,头戴抹额红花的媒婆就呲着牙走来,递上一封帖子给苏合:“恭喜公子,有富家姑娘瞧上您了……”
邪祟已经知道了他一切动向,不知道选中自己是因为脸好,还是因为他去了上一个新郎子的家。
“好事,好事。”苏合呵呵笑着,接下了帖子。
“公子真是爽利人,”媒婆也呵呵笑着,抽出红布条摆了摆,就有人扛着两箱子财物进来:“这是彩礼,人家姑娘心多诚。”
这一幕,客栈里还在大堂里的人都瞧见了,只是没想到,今天邪祟要睡的男人,竟然就在客栈里,这一晚上,注定无眠啊。
午夜。
唢呐和锣鼓声从远处敲过来,到了客栈门前停下,苏合在楼上自己房间往外瞧,这次大大方方地开着窗户看。
乐器吹打的声音停下,红盖头从轿子里下来,进入客栈,轿夫就等在那里。
这场闹剧,新郎子从头到尾都在房中,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胸前连个大红花都没有,苏合觉得这个邪祟搞事情的专业度不够。
他现在还穿着一身有些发馊的黑袍。
新娘子倒是穿戴齐全,红衣红盖头,莲步轻移,温柔地坐到床头。
屋子里灯光昏黄,场面暧昧,灯影在新娘子身上摇动,明暗间竟让人有一丝冲动。
苏合在方桌前坐着,打量红盖头,看身形确实不错,会让人好奇红布后面的脸,阴气也确实盛,混和水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
“相公为何只是坐着,你不想看看奴家吗?”红盖头里面发出声音,是婉转的女子动静,听起来有些柔,但苏合却从音调里听出一丝魅惑。
他站起身来,看看窗户,留着一道缝隙,一旦对方超出自己预判,极为凶恶,那就只有跳窗逃去。
在心里又一次做好几种情况的预演,苏合缓缓走向红盖头,伸出右手捏住红盖头的一角。
“相公快些,奴家有些等不及了。”女子柔和娇媚声音再度响起。
“好事多磨,不急于一时。”苏合将红盖头往起掀。
红布一点点掀开,随着掀开的动作,有白色粉末从脸上簌簌地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