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冯乾冷斥一声,“她如何有这本事!”
“怎么不可能?大哥可别忘了,岳氏可是从周岁开始就筹划了,这么数十年,敢说没几个人有这个耐性。”冯谆慢慢道,“倘若不是什么原因触及她,导致她下了猛药,又刚巧被我觉,恐怕会就此让她得逞也说不准。”
“”冯乾不作声了。
能在十年里用慢性毒药慢慢杀死一个人,而且是那样小的孩童,且日日下毒的同时还能保持与柏氏的说话谈笑,这的确是非一般的人才能做到的。别人不提,至少他冯乾做不到。
冯谆见他渐渐被自己带离方向,暗自松了口气。
“好了,你们兄弟倆就别争论了,”冯老太太只觉得头晕眼花,鬓角一抽一抽的疼,“岳氏就待呈修醒以后跟着慧明师傅去松山庵,这事不可对外提及,只说她患恶疾需要养病就是,那几个孩子若是不听或是要闹,只管罚跪到祠堂就是,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准许回去,不必来烦扰我。”
“是。”冯谆起身拢手恭敬道,“儿子这就去松园看望呈修如何了。”
冯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待冯谆离开,冯乾坐到了冯老太太的右手边,隔着小几桌母子二子继续说着话。
“母亲不该这般信他,万一他是在骗您呢?”冯乾不满道。
他已年愈三十好几,但在冯老太太跟前有时候依旧能流露出少年的性子,看起来总有些别扭。
冯老太太掂了掂手里的茶盅,满不在意道:“他今日的一切都是冯家给予的,冯家的掌控权不在他手里,即便他是三城的东家又如何?只需要一方印,他所密谋的事都会化为泡影。”末了补上一句,“他是个聪明人,从一开始进冯家开始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冯乾有些不明白冯老太太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觉着冯谆看着就让人非常讨厌,于是此事揭过不提。
柏氏守着冯呈修,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小手,似乎一松开冯呈修就会离她而去一般。
旁边的奶娘丫鬟纷纷劝她用些饭食。
三太太如今太瘦了,她都饿脱形了,整个人如同一截干枯木,原本合适的镯子此时挂到了空落落的手臂上。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刻都不离开冯呈修,毕竟这是她唯一的期望。
丫鬟萍儿还要再劝,却瞧见冯谆从外头走进来,几人纷纷行了礼。
冯谆立在外屋问话:“如何?”
萍儿叹气:“慧明师傅开了药,勉强压制住了毒性,人醒过来一会喝了药用了些许粥就又昏睡过去,至于太太这几日她就没怎么合过眼,每日也不吃不喝,婢子真是怕她身子受不住”
冯谆眉头皱起,“屋里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你在外间守着,其余人都出去。”
萍儿和奶娘是跟着柏氏从娘家来的,对于许多事的内情自是比旁的丫鬟清楚,萍儿只道是,对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道:“你们两个去灶上看看,你跟我去取东西。”
屋子里一下安静许多,萍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二爷,您劝劝太太吧,眼下估计只有您才能劝动她了,人要是不吃不喝迟早会出事的呀!”
“恩。”冯谆向里走。
冯谆走进内间,柏氏正握着冯呈修的小手,见他头上出汗,赶紧绞了帕子小心翼翼替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