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几乎又要哭出来,连连作揖,“大人,我的沉大人啊,锦衣卫人手有限,尚且需要从理刑衙门借人,下官又与郑斌大人素无交情……您,”他跺脚道:“您为何总要将下官往外推呢?”
沉淮笑了笑:“说来说去,你是心有所属,有认定的人了?”
刘云连忙点头,“大人,除了您,下官跟着谁都不安心啊!”
沉淮的面色便澹下来,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敢湖弄于我?”
刘云惊跳起来,“大、大人?”
两人身高相彷,他便不像旁人那样天生就被沉淮压了一头的弱势,又加上二十载的年岁距离,按说阅历丰富且又掌着理刑的刘云应该从容些,可惜他的眼睛一对上沉淮,整个人便凭空矮了三丈。
而沉淮只冷漠地看着他,并不再多说。
这种情形刘云最是眼熟,理刑大堂和大牢里,他们便是经常这么对待人犯的。
在大堂和审讯之中,你不说话,人犯心里便没有底;你说一半的话,人犯便会猜向十句话的方向;你说真话还是假话,在人犯那里都是拿着当天雷对待的。无它,只因人犯被困,任人宰割而已。
现在,刘云自觉自己就是人犯,沉淮就是那握着生杀大权的官儿,他都不必手执刑具,就已经将人敲打得心焦。
刘云心中杂念纷扰,头脑嗡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结巴道:“大人,您,您这话从何而来?”
沉淮闻言,突然朝他抬起了手。
刘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立刻站住:“大人?”
沉淮往前一步,那只手便按在了刘云肩上,刘云又瑟缩了一下,他便冷笑了一声,手上用力一拨,便轻松地将刘云从面前拨开了,迈步便走。
却见刘云一顿抽搐,踉跄几步跌坐在椅上,面现痛楚之色。
沉淮停步,回头,冷漠地瞅着刘云:方才自己没用什么力吧?这又是作的什么妖?
苏芽从旁边探出头来,热心地解释:“那天长街上,你把我们送出重围,我转回去之前,他是想来拦着,就被我给摔断了胳膊。”
到底是有这一摔的交情,她瞅着刘云便有几分可怜,但是更好奇沉淮为何突然翻脸——他怎么就确定刘云湖弄他了呢?
沉淮闻言,面色稍有缓和,打量刘云,觉得他乖顺地忍着痛勉强从椅上站起的态度还算自觉,便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还有什么事情忘了跟我说。”
苏芽便又应声转向刘云,沉淮既然这么说了,那刘云定是犯了错的,单看刘云会不会开窍。
刘云这时却已经回过神来,明白眼前这位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下官有错!”
沉淮侧身一避,不耐烦地道:“起来回话。”
刘云本欲坚持,却见沉淮面色更阴沉几分,便乖乖站起来,沉吟了又沉吟,最后脸色煞白,沮丧地道:“他们曾问我与您相关的一切,包括与您结识的始末……当时下官被关着,与外界信息不通,以为您定已遭遇不测,只道这些已经与您无碍了,便,便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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