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宫宴,吃得君主尽欢。
满朝几乎过半的官员,都与皇帝、战王、首辅大人碰了酒杯,个个都欣喜若狂。
这莫大的荣耀,值得他们吹嘘一辈子!
酒不醉人自醉,他们飘飘然,美酒一杯接一杯,下了多少订单也不知,身上的银两也全掏出来做了定钱。
然后,迈着飘浮的步子来到御花园,参加赏月宴。
此时天已黑,但四下里挂着灯笼和风灯,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依旧是男女宾客分开坐,中间倒是没拉屏风。
正中央的舞台上,舞姬们在翩翩起舞。单薄的衣裳勾勒出美好的身段,灯光下水盈盈的双眸勾人三分。
喝茶、吃月饼,赏花赏月赏美人,亦是一场美妙花事。
这里本来是太后、康宁和陈贵妃的主场,可如今三人都不在,只有赵公公出面张罗。
但终归不是皇室中人,大家都少了那份敬畏,喝得半醉的臣子,目光便有些肆无忌惮的落在舞姬和女宾客上。
但是,谁在乎呢?
不说那些别有用心的舞姬本身就希望自己被万众瞩目,就是那些妇人、千金,使出浑身解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也是想让别人看的吗?
更何况,她们都吃了些酒,被男子注视着不免心湖荡漾,言行举止也就放开了些。
甄珠忙着登记订单收钱,忙碌了许久,才抽出空闲过来,想喝杯茶,醒醒酒。
哪知到了跟前,便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
台上的舞姬们长袖善舞,眼神脉脉含情,像是在期待什么。
台下的男子,有的直勾勾看着她们,也有的往女宾客这边看,眼眸里跳跃着小火苗。
而女宾客这边,已婚妇人坐到昏暗角落里说话,中间只有一些妙龄少女,在那儿打闹,时而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时而“吃吃”娇笑,眉目含春,看得那些男子眼睛都直了,心摇神驰。
甄珠无奈扶额,这些人一看就知饱暖思那个啥欲了,该不会要出事吧?
这里连个镇场子的人都没有啊!
她暗自叹气,也寻了处安静的角落,想着喝完茶,便去找白衍回家。
这时身侧却传来一道声音,“甄娘子,躲这儿吃茶赏月,好安逸呢。”
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缓缓走来。
她是个温婉的美人胚子,虽然不及王桂枝勾人,但眉目极温柔,是个水儿一般的姑娘。
甄珠认得她,因散席时,她和苏陌走到一块儿。
甄珠打了声招呼,“苏姑娘。”
这位姑娘眼睛一亮,“你知道我?”
甄珠笑了笑,“我猜的。你和苏大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王桂枝已是苏陌的正妻,但她没有出席。这种场合,苏陌也不可能带妾室。因此,这位姑娘,十之八、九是他的妹妹。
果然,她猜对了。
“我哥常说你冰雪聪明,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苏姑娘嘴角含笑,“我叫苏雪晴,甄娘子唤我雪晴、晴儿就好。”
甄珠从善如流,“晴儿姑娘。”
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一个茶杯,给她倒了杯茶。
苏雪晴端起茶杯慢慢喝着,甄珠状似不经意的问起,“对了,你嫂子与我是同乡,本想与她叙叙旧的,奈何今日她没来。她可是身子不适?”
苏雪晴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些厌恶,“她三天两头都说身子不适,哪个敢带她出来?”
甄珠一诧,“这就怪了。那日苏大人带她到王爷府上,我与她匆匆见了一面,她彼时也说腹部疼,可我观她面色红润,体态丰腴,不像是有疾病之人。”
苏雪晴面上多了些忿然怒气,“呵……她能孤身一人,跋涉千里来找我哥,身子还能差了去?自打怀了孕,娘亲和奶奶也着紧她,她吃好睡好,无忧无虑,又怎会身有疾?
如此装模作样,不过是想我哥心疼她,对她更好罢了。”
甄珠暗说,不愧是女主,这么快就赢得苏家当家主母的喜爱与维护,就连苏陌这个狡猾如狐的首辅也拿她无可奈何,那份心机谋略,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不过,她究竟做了什么,让苏家的两位女主人这么快就接受她的身份、认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