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可是赖叔叔?”来全话音未落,便听见外头已问了起来。
赖尚荣便掀开了车帘子,见已到了宁国府门前。
马车旁站着两位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身着华丽锦纶、白面玉冠,眉目清秀,端的风流俊俏。
左首那位见着了赖尚荣便满脸堆笑着道:“原真是赖叔当面,刚府里下人来报说瞧见来全架着马车往西边去了,侄儿只当是他眼花了”
说完便上前扶着赖尚荣下了马车,未等赖尚荣开口,又接着道:“老爷前几日便在念叨赖叔,遂派侄儿带着蔷弟去看望赖叔,那会子瞧着赖叔尚未大好,如今赖叔既能出门了快随我家去吧,不然老爷知道了非得揭了我的皮不可”
贾蓉一面说一面拉着赖尚荣往宁府走,一旁的贾蔷生的比贾蓉更加俊俏,只脸上带着三分矜持,也朝着赖尚荣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赖尚荣心里头奇怪这贾珍到底何事寻自己,心中忖度一番,便随着贾蓉进了宁国府。
穿过仪门,行至花厅,贾蓉令贾蔷在旁陪着,便出厅请贾珍去了。
接过丫鬟奉上的茶,赖尚荣便打量起了眼前这个面如美玉,风流俊俏的小郎君。
赖尚荣前世看红楼梦时,就有许多红学专家猜想,贾珍与他嫂嫂有染才生下了贾蔷。
因自贾蔷父母去世以后,贾珍对贾蔷竟比贾蓉还要好,从不曾恶言相向,有肥差也派他去,甚至因为不得志的下人奴仆造谣他与贾蔷,怕贾蔷名声有碍,竟送他房舍钱财,命其搬出宁国府,自立门户。依着贾珍性子,能做到如此程度已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对比贾蓉,轻则辱骂,重则命小厮奴仆啐他一脸,更是霸占着贾蓉媳妇。如此说法就更加可信了。
按下不表。
贾蔷被赖尚荣打从进门坐下后便一直盯瞧着,有些奇怪的道:“荣哥儿这般瞧着我做甚?莫非第一次相识”
赖尚荣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蔷哥儿还是如此会嘴利,只是自受伤之后,以往一些事情有些忘了,方才想的出神,倒是失礼了”
见贾蔷神色释然,接着又道:“方才一路行至厅堂怎都不见我二叔?”
贾蔷回道:“因着过二日是西府琏二奶奶的生儿,老爷一大早便派赖总管置办些东西去了”
二人便渐渐的打开了话匣子,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以往与赖尚荣交往,贾蔷虽面上敬着,心里却不大瞧得上,觉得老爷对赖尚荣太抬举了些。不过是因着赖嚒嚒伺候家里几辈子的功劳与情分,赖大与赖升又各管着宁荣二府,赏他这个脸面给罢了。
不想这次会面贾蔷却觉得他与以往相比,谈吐学识又大不相同,心里不由得多了份敬重。
自贾蓉走后约摸过了一个时辰,见贾珍还未到。
赖尚荣本已打算与贾蔷告辞先回家去,只刚起,便见贾珍领着后头的贾蓉先后进了花厅。
贾珍人未至已笑着说道:“昨夜实是灌多了黄汤,睡着刚醒,知道荣哥儿家来了,这畜生也不知叫醒我”
说完瞪了贾蓉一眼,只吓得贾蓉忙缩着脖子说道:“见老爷睡的香甜,儿子实不敢打扰”
“行了,行了,速去告知你母亲,让她备桌酒席,午间我要与荣哥儿痛饮一番,没点眼力见”
贾蓉低眉顺眼的应下后便去了。
贾珍说完,又如沐春风的拉着赖尚荣往椅子上坐。
“贤弟啊,见着你大好,哥哥心里头高兴,前儿个本打算亲自去探望你,只被些琐事拌着脱不开身,勿怪,勿怪”
贾珍这一番言语,却让赖尚荣内心更加疑惑,心想这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瞧这神态语气,好似与自个亲近异常!
却不知这贾珍素日里虽生活穷奢极欲,为人荒淫无耻,行事更是横行无忌,但有一宗好处,为人没甚门第之见。只要对胃口的管你是何三教九流,辈分高低,都与你吃喝玩乐,称兄道弟。
这赖尚荣未受伤前,便常与贾珍,贾琏,贾蓉厮混一起,吃喝嫖赌只当平常。
赖尚荣弄不清楚贾珍何意,只得虚应着道:“珍大哥客气了,原就没甚大事,只是不知珍大哥寻我是有何事吩咐?”
话未说完,贾珍脸色已变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