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透无一郎现身的瞬间，鬼灯水月的脑袋几乎扭了一百八十度看向小南。

他离开雨之国有一个多月，而无一郎复活还不到十天，所以二人并不相识。

同样对无一郎知之甚少的还有药师兜。

他的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医院-学校-宿舍，只是听学生说起村子里来了个长相可爱的男孩，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如今终于得见真容，他立刻就从无一郎的发色和表情上嗅到一丝熟悉感，若有深意瞟了小南一眼。

就在小南感觉此生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处境的时候，鬼灯水月无愧于义勇的弟子。

他居然完全视气氛如无物，指着时透无一郎大声询问小南：“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啊？”

“有个孩子啊？”

“孩子啊？”

“啊？”

“……”

忍界的情况有点像是古代的霓虹，许多上层阶级不吃四足野兽的肉，因此以鲜美的生鱼刺身代替。

在玄弥的认知中，世上唯有一种生物不需要排泄，那就是鬼。

“告诉杏寿郎，请他调查一下铁之国主要城市的海鲜市场，看看有没有发育异常的鱼类。

无一郎隔着玻璃指向大多数人以为是章鱼“嘴”的地方。

除非，干柿一族的人全都死光了。

无一郎立刻意会，原本略显涣散茫然的目光倏地集中起来，宛如利箭般朝章鱼中的一只射去。

不死川玄弥适时地提问道。

可惜，药师兜没有机会拿到不死川的基因数据去做检测。

蝴蝶忍忽然明白了一点。

鬼灯水月点了点头，“除了照美冥那个女人和她的族人是靠酸液直接溶解这种章鱼外，其余的人，大都一刀劈开章鱼的大脑袋就算完事了。”

“他们的每一根腕足的根部，都长着一团奇怪的东西……”

“务必尽你们所能，把这种生物消灭干净。必要的话，可以找蛞蝓大仙人帮忙。”

“这个术本身虽然没有血继限界那么强大，但胜在泛用性却很广，还有很多种变化，可以应付各种各样的危机。

如果章鱼需要加速移动，虹吸口还会向身后喷射水流，起到类似于火箭推进器的作用。

“另一方面，我想看看这孩子，究竟能学到什么程度，……”

他们也许会把不喜欢的部位——比如已经吃下去的骨头从嘴里给吐出来，但已经消化掉的食物，在鬼的身体里会直接转化成血液，而不是粪便。

白现在在政务中心工作，算是小南的下属，所以蝴蝶忍才会征求她的同意。

“前辈”这个词在他们的文化里，不一定是用来称呼长辈的。

蝴蝶忍知道，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大海那边的飞段之血更重要。

【‘鬼’？】药师兜思索着，【倒是个相当贴切的称呼……】

“按老师的说法，只是几滴飞段的血，就让那几只鲨鱼几天之内，就完成了几百万年的进化……”

大部分普通百姓，就算吃鱼也是烤熟了吃，再这件事情上，因此反而没有那么大的隐患。

但说都说了，还是把话说完吧：“忍小姐，你要叫这孩子一起去吗？”

“不。”蝴蝶忍当然知道小南在担心些什么，“鬼灯水月说，那些章鱼是从波之国来的。那无一郎还有玄弥你们两个，就去那边调查吧。”

再联系到蝴蝶忍派那只乌鸦去传递消息时说过一句“以柱的身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批人造人，在私底下还有一个组织吗？“柱”这个字，究竟又代表着什么？首领？

“就像当初那些汤忍村的邪神教徒一样！”鬼灯水月想起了那个给了他莫大震撼的夜晚，“那些家伙，是会吃人的啊！”

干柿波鲸虽然死了，但那只鲨鱼的其他契约者迟早会发现了端倪，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要是见过大野木的尘遁，蝴蝶忍最保险的手段恐怕就是从分子层面上消灭这种章鱼了。

当年上弦之四半天狗的一小块肉，就能让不死川玄弥鬼化整整一个晚上，这只章鱼体内的飞段细胞，估计还不到那一小块的万分之一。

可一旦有人类因此变成了邪神教徒那样的怪物，甚至死了人，那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被光照到后，触角们又装死一般地平息下来，就好像它是因为感受到了大家的视线才这么做的。

玄弥和无一郎两人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蝴蝶忍，眼睛是同步的迷惑。

蝴蝶忍白皙的面孔几近透明。

药师兜最先反应过来：“所以忍小姐是担心，飞段的细胞如果会随着鱼类再进入进食者的体内，那他终究会在人类的身体里逐渐积累。所以到那个时候，发生变异的就是人类了。”

“它的虹吸口并没有连接消化器官。”

听到蝴蝶忍声音中那丝难掩的心累，药师兜微微鞠躬便离开了。

“那是什么？”小南提问。

“那你就滚一边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

“不过，说到睡眠这个话题……我倒是很好奇，如果宇智波义勇知道了今天的事，会什么样的反应。

药师兜倒毫不掩饰他对飞段的兴趣。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表现——到底是乘机追问蝴蝶忍，还是否认划清界限之时，原本跟在无一郎身后的不死川玄弥快步走上前来，一脚将鬼灯水月的小腿踢成爆散水花。

（注：章鱼顶部的隆起其实是它的身体，其头部位于连接身体与腕足的中间部分，也就是眼睛周围那一小块。）

接着，他双手啪的一拍：“我之前觉得不重要就没有说。这几只小章鱼的确只有八条腿……

“这片大陆的海岸线有多长？有多少人生活在海边？每天有多少海鲜被运往内陆？又有多少人有生吃章鱼或食用刺身的习惯？”

用无一郎的话来形容，上一世的义勇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摆设，但这次见面，看上去倒像颗含羞草般的植物了——不能说活力十足，但至少有些了生机，不再像是一个行走的尸体了。

“啊？”鬼灯水月不知今天第几次用这个字了。

毕竟，那是一只通灵兽。

“忍小姐，我有个提议。”小南忽然开口了。

“诶？”突然被点名，水月有点不知所措。

“应该是这样了。”

她现在只求这两个人的相处别太扭就行，“大家各自去准备吧，明天八点，再雨隐村外集合。药师兜，你留一下。”

“所以，没有连接到消化器官，是有什么问题吗？”

“等一下……”小南出声后才觉得自己有些突兀。

小南不知道无一郎的实力如何，只知道这孩子说话不太好听，派到那个地方去，一定不会得到什么礼待。

“请你先出去吧。”

况且，波之国孤悬海外、资源贫瘠，遇见忍者的可能性很小。

可数量一旦叠加起来，效果依然非常可观。

“现在可以了。”蝴蝶忍望向二人，更准确地说是无一郎，“仔细观察，看它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真是奇妙的生物啊……如此强大的生存能力，比蛇类蜥蜴还要顽强，像是大蛇丸大人会感兴趣的东西。”

他一直觉得不死川玄弥对蝴蝶忍的称呼十分奇怪。

“我决定要用飞段做几个实验。”

“这样是可以。”蝴蝶忍话音一转，“或者把所有章鱼集中起来放在一个坑里，让照美冥用酸液把它们从细胞层面上彻底毁掉，这是所有办法中最保险的。”

“这能确定吗？”

蝴蝶忍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决定道：“等杏寿郎处理完这些事，请他尽快回来代替我守卫雨隐村。我……需要出去一趟。”

蝴蝶忍坐在办公桌后，药师兜站在她的对面。

这两个人，尚没有和忍者作战的经验，可性格上又十分容易引发冲突，去那边正好不过。

“就是雾隐村偷袭汤忍的那一晚，老师砍了飞段的头，但是那家伙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却被干柿一族忍者通灵出的鲨鱼给吞掉了。”

鬼灯水月抠了抠后脑勺，试探地回答道：“捞到陆地上烧成灰，绝对不能让它腿脚完整的回到海里？”

但这异变也就持续了两三次呼吸便消退了。

“当然，光是这一点也不足下定论。”

“另外，请他关注一下当地最近是否有被诊断为狂犬病、谵妄等精神病类患者激增的情况。尤其那些有钱人。”

一旦事情只是乌龙，如此也省得自己贸然开口，在蝴蝶忍那里留下糟糕的印象。

“好，我现在就去通知他！”鬼灯水月说完就要跳窗离开。

因为要防备那个小南口中名为“绝”的生物，她和杏寿郎，必须有一个守在这里。

“等一下！”鬼灯水月惊喜莫名，求证般地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放我回去吗？”

“是啊，我之前问过那坨说话嗲声嗲气的蛞蝓。”

“味道如何？”鬼灯水月明明一脸恶寒，却还是好奇地贴近了，“不蘸酱也能吃？”

“等一下……”小南有些奇怪地打断了无一郎，“你，你能直接看到它的身体里面？”

“你的能力用来捕捉鱼刚刚好。

她自己在心里假想和蝴蝶忍私下交谈的情况已经足够艰难了。

不死川玄弥没有那个耐心，直接把手伸进水缸，抓住一只攥紧手里，“它体内有没有鬼的细胞，我吃下去就知道了！”

无一郎凝望着桌上的尸体，现场播报其皮肤之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是。”餸鸦·要也知道严重性，确定自己记住了蝴蝶忍的每一句话后才追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给杏寿郎大人的吗？”

“还有这种能力吗？”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义勇跟她说的第一个有实际意义的词便是“鲨鱼”。

“紫阳花可以先做他的工作。”小南点头同意了。

“不要大惊小怪，同样的事，杏寿郎也做得到。”

药师兜当然是一个字也不信。但他很有眼力见，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杏寿郎可以通过从漩涡鸣人那里借来的九尾查克拉感受到绝的恶意。

屋内至少有三个人产生了同样的想法。至于是谁，暂且不说。

鬼灯水月望着熟悉的笑容从蝴蝶忍脸上消失，心里居然比看到她笑时还要紧张不安：“雨之国离大海那么远，再怎么也影响不到我们吧。再说，现在已经知道这种章鱼的特点了，大不了写封信告诉照美冥怎么解决就是了……”

“没有排泄功能，”无一郎绷着脸回答道：“意味着它能够完全消化它吃掉的食物。”

二人同时点头。

“那不就跟老师一样了？”

“可是冰遁的话……”无一郎伸脚在被扔在地上的腕足上一踩，后者迅速被一层寒霜冻得梆硬，“我已经学会了。”

也就是说，看起只杀了一只，却还有至少十二只正在孕育。

她先是跟要简述了水之国章鱼成灾的事情，然后才说明了自己召唤它的目的：

“铁之国是个沿海的半岛，应该也是以海鲜为主要食物的国家。

隔着一个世界，隔着一个生死界限！

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再一次在不死川玄弥的味蕾上盘桓。

“毕竟不管是有意无意，那只鲨鱼，到底是从他的手下逃生的。”

就像蛞蝓一样，一只通灵兽不一定只和一个人签订契约。

漫长三秒后，不死川玄弥的眼睛睁开了。

“不是现在！”蝴蝶忍叫住他，望向另一边，“无一郎，你趁白还没有出发，去找他学习冰遁。”

“……”

平时看上去最放松惬意的他们，今天也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凝重。

她虽然已经通过解剖看出了一些端倪，但通透世界观察到的毕竟更全面些。

“最后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