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尘将军的安心是说现在凉州的士卒可以安心打仗,不用再顾念家人的生计了?”老人带着点诧异的问道。
“是的!”尘岳的脸上浮现出一股自豪:“自我出任凉州将军以来,每一位士卒都能拿到足额的军饷,阵亡受伤的将士该拿的抚恤一分都不会少,还会更多。户部兵部给不了的钱,我自己想办法去凑。敢贪墨军饷,敢欺男霸女的,一律杀无赦,有一个就杀一个,有一族就灭一族!”
尘岳缓缓起身,走到亭边看着微微荡漾的湖水,朗声道:“我凉州男儿站在沙场之上,决不能有后顾之忧!”
湖光粼粼,太阳渐渐西下,看着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尘岳,雪深沉的心头涌上一股欣赏,这应该是他所见到的年轻人中最豪迈,最有魄力的。
“此战,怕是不好打啊,福王那边现在士气旺盛,尘小友要小心啊。”雪深沉不自觉的叮嘱道,连称呼都变得更加亲切。
他是经历过当初福王从太子神坛跌落的人,也深知福王这个人的厉害。
“无妨,我尽力而为。”尘岳转过身来,朝着雪深沉笑道。
他也听出了雪深沉语气的话,此刻更像是一个长辈在担心即将远行的家中幼子,和自己临走前父母的语气如出一辙。
雪深沉忍不住的说道:“你现在深受宇文家重用,但宇文家绝不像你看起来的这么友善,他们从不做无谓的投资,和他们交往,你得多留个心眼。”
“雪老当尘岳是不懂事的小孩吗?哈哈”尘岳说道:“我早就知道是宇文家什么样的人,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不到最后是看不出的。”
雪深沉也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人可是一路从一个大头兵当上了凉州将军,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想到这,老人也放下心来,怪不得自己的孙子能心甘情愿的叫一声大哥,这般心智怕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尘岳便起身告辞。
与尘岳相谈甚欢的雪深沉,爱才之意大起。
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小友,若真的不幸战场失利,我雪家必定倾力保住你!”
以雪深沉对宇文家的了解,若是尘岳此行失败,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轻则革职重则丧命,老人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沦落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尘岳有些感动,弯腰深深行礼:“多谢雪老挂怀,不过若兵败,我凉州必无一人北归。”
雪深沉愣在当场,看向尘岳的背影,不自觉的苦笑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说的话镇住了。
凉州都是好男儿啊!
“周同甫啊,不知道你遇到他,会不会害怕。”雪深沉看向南方,嘴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