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老远的便见到那昨日在胡家门口大放厥词的矮个,便夹紧马背俯身越过无数的钱粮钱银古玩,一枪入魂。
胡显被惊骇住身子,变得绷直。又想起来不及搀扶吓得倒地的老爷,连忙准备去抓。又暮然间听到胡宗宝喝骂同时,一声惊雷响彻耳畔。
“杀胡宗宝者,免死!!”
先前李乘舟在远处观察,却惊讶于胡家的阵势,百余头老牛与骡子拉着满载的车,莺莺燕燕的妇人们捂着腮红的脸。其人弃院墙而排列在外,仿若一件件摆放的展品等着李乘舟的临幸。
所以,才有了如今的突袭而进。
而至于要杀胡宗宝,其实大可不必。其人早已经自行便乱,加上三十骑具是精锐,胜负早该定下。所以杀胡宗宝,只是一句气势上压垮与加速瓦解敌方意志的话语罢了。
如同半个李家堡大的宅子,仿制江南水乡的园林在这西北,属实稀罕。
是夜,待李乘舟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胡家后,得益于胡宗宝对流贼危害的远见卓识,提前将所有能带走的财货清点清楚,李乘舟难得的有闲心与时间在此处晃悠。
“大王请看,此等皆是胡家父子发贷强占的百姓地契,又外间女子,皆是其低价要挟人家父母丈夫典卖的妻女。如今蒙大王相救,想必皆有以身相许之愿。”
“哦?”
“大王再看,这座美石,乃是胡扒皮十年前叫人从秦岭运来的石头。又里间多有美玉镶嵌,此事花费巨大,劳民伤财。。。。”
“嗯。”
“大王请看,小人已经方才清点与胡老贼的账目,其中金一千二百两,银一万二千四百两,又各类古玩一一登记,粮草马料共计五千余石。”
胡显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其人不论自己如何说法,皆是惜字如金,又持刀而立,遇见这般多财货丝毫不为所动,叫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无奈感。
“是你杀了胡宗宝?”
李乘舟哪里有胡显想得那么好,不过是还没有从胡家巨大的财富还有外间苦难无食的百姓困顿中反应过来。但面对着上前不断邀功的小老头,还是不由的心生感慨。
“大王,胡家父子为富不仁,常常草菅人命。小人不才,却常夜里梦见天兵降临,除暴安良,如此十数载日日祷告,终于盼到了大王而至。”
李乘舟微微一笑,看着叫做胡显的老货吹嘘功德,最后却也只得道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听说你家世代受胡家恩情,到了如今便这般不值钱?”
“哎呀,我的大王,可是听谁在嚼耳根?要晓得胡家向来薄情,总喜欢用小恩小惠骗其世代为奴。”胡显就差对天发誓,又看见李乘舟嘴角似乎有了笑意,连忙解释道:“呸,就方才,这老贼还要我十多岁的儿子进他家为家奴,大王整整三代人呀。强逼强卖,差点就全是他胡家的狗。。”
李乘舟认真听完胡显的话语,然后拍了拍其人的肩膀道:
“你有功,但不忠,李某留你不得。”
“走吧!”阻止了胡显的言语,李乘舟继续道:“也莫要想着明天去县城告状。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马匪山大王,我乃是徐大人亲自任命的机兵将领。你聪明,自己想想此间为何,也拿着钱财,带着家小,有多远走多远。因为明日,明日县城便会通缉与你,你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