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被恶心得够呛。
他意识到,杨昱一直就是以一种“你好可怜啊,你喜欢我却得不到我,为此这么卑微,那么让我来拯救你吧,虽然我不爱你,但我可以施舍给你被爱的错觉”的态度来对待他。
太好笑了,谁要他的施舍?
这是把他的感情当做了什么?
就像那些缺了肢体的乞讨者一样吗?在杨昱眼里,他就是这样的,缺了他的爱,而感情残疾的人?
怎么?杨昱是他的义肢?
他可不需要这种义肢。
但杨昱从来不懂得停止“帮助他人”。
就好像他每每遇见残疾乞讨者,都会将人送入救助站,会花钱去给他们买义肢,会找来人照顾一样。
虽然已经因此发现了许多伪装残疾的乞讨者,但他下次遇见了还会这么做。
哪怕对方不停地拒绝,说不用了,但他还是会这么做。
所以他对许炎也是,无法停止“救助”。
不管许炎是否需要,不管许炎怎么表示我没有这个需求。
杨昱这个人,不达目的不放弃的。
许炎曾经很爱这样的他。
现在不行了,他自己成为目的的时候,许炎就双标起来了。
他要被恶心吐了。
杨昱带着他父母一起过来劝许炎的时候,许炎真的……恨不得把祝昀景拉回来,让杨昱当着祝昀景的面,再说一遍,说他喜欢祝昀景却得不到,于是同情喜欢自己却得不到自己的许炎,于是想要施舍给他所谓“婚姻”。
他真的,想要把杨昱那副慈悲的脸撕开。
当着祝昀景的面撕开。
看他还能不能继续这么“仁慈”,这么“博爱”,这么“大无畏”。
但许炎的人品不支持他这样做。
包养祝昀景已经是他犯的一个很离谱的错了。
将人带过来,想要用祝昀景羞辱杨昱,是另一个错。
如果真的把人拉扯上来,当着两家人的面扯破脸,那么不止是他,不止是杨昱。
两边父母,都会面上难看。
杨昱说得对,这毕竟是杨叔叔的生日。
许炎做不出毁掉他生日的事。
而且尽管他一直忍不住迁怒祝昀景,但他知道,祝昀景是无辜的。
再把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实在是……太无耻了。
许炎做不出。
妈妈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和杨昱分手,怎么能在刚分手没多久的时候,把包养的小情人明目张胆地带到杨叔叔的生日晚宴上。
许炎说不出话。
烦躁得很。
尤其是妈妈在那逼问他,说你是不是真的脚踏两条船,你为什么会包养小明星,我和你爸爸一直觉得把你教得很好,为什么你会这么做的时候。
许炎头疼欲裂。
他几乎想直接跟妈妈说,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到底还是忍下来了。
——至少不是现在,不该是在杨叔叔的生日宴上。
他疲惫不已,低声说自己累了,不想说这个了。
便出了门。
徒留爸爸妈妈站在那,担忧又茫然。
司机超过杨昱的车之后,就将车开到了道路中央,不紧不慢的卡着杨昱的车,不让他过去。
车速只有三十码。
祝昀景瞥见了,又悄悄回头看了眼背后慢吞吞跟着的车。
迷茫的转过头。
然后看向许炎。
许炎撑着脑袋,睡着了还皱着眉。
嘴角抿得有些紧,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是公司的事吗?
祝昀景好奇地在心里想。
还是……是因为私事?
比如,因为我们身后那辆车的主人?
祝昀景有些丧气的垂下嘴角。
路中央似乎有块石头,司机没注意到,车子从石头上碾压过去,颠簸了一下。
将许炎颠簸得手一错,脑袋往下一垂,醒来了。
他睁开眼,有些烦躁的意味,眼里还带着朦胧睡意。
眼皮都睡成了欧式大双。
祝昀景悄悄看着他的脸,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司机连忙道歉,说会注意。
许炎也懒得跟他计较,嗯了一声,没再撑着脑袋了,转而抱臂,背靠着座椅,再次合上眼。
这之后,司机果然更稳了。
——车速也更慢了。
祝昀景再次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车。
看到它亮起了远光灯。
说实话,祝昀景甚至怀疑司机在骂人。
他莫名有些想笑。
憋了憋,坐直。
然后就看到许炎身子有些下滑。
朝着他的方向。
祝昀景:……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司机看得到。
我要是往许炎身边挪的话,会被司机看到的!这太明目张胆了!
于是一边在心里呐喊者“不要”,一边悄悄往许炎身边挪。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呢,呵。
好半天,他才终于挪到了合适的位置。
一抬头,就对上了后视镜里,司机意味深长的目光。
祝昀景脸爆红。
悄悄在心里默念,只要我不看他就可以假装他没看到,对他没看到!他没看到!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
还在心里各种给自己洗脑中,许炎终于朝着他的方向,彻底歪下了脑袋——脑袋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肩膀。
祝昀景连忙坐直了身体。
可以说是“坐如钟”了。
后背紧绷,一动不敢动。
脸越来越红,红得快要烧起来了。
心脏也跳得贼凶。
他睡着了睡着了睡着了!听不到我急剧的心跳声的!对!听不到!
祝昀景在心里朝着自己嘶吼。
不要紧张!!!
然后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傻笑。
嘿嘿,许炎靠在我肩膀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