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若是我多带几个人一起去的话,就算武艺不像你这般高超,也可以的吧?”
“赖他人保护无法长久,若是出现危险,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你要如何?”
“澈知道了,定会跟随先生好好习武。”
孙白满意地颔首,这公子倒是受教,于是又问道:“公子寻擅百工者,究竟是为何事?”
“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与诸国有关否?”
自从知道子民有国之差异的时候,小生也注意到了这些事,于是他说道:“有,如果这东西做出来了,定是先吴国。”
孙白看着公子澈,嘴角含笑,他是不在乎哪个国家的,只是需要衡量公子澈是否值得他放弃乐国。
“为何先吴国?”
“因为我是吴国公子,就算在陈国为质,但所穿所用依然是吴国之物。吴国供我,吴国子民供我,我自要为他们着想。”
“吴国子民啊!于公子而言,他们生活的好吗?”
“不好。”
“为何不好?”
“吃的不好,穿的也不好。”
“公子想改变?”
“我想让他们开心。”
孙白看着眼前的公子,其实早在他说出吴国子民供他的时候,孙白就已经想要留下来了,后面的几句是孙白想要确定这话是不是旁人教的罢了。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起先他们想吃饱,之后他们想要吃肉,最后他们想要吃佳肴,这样,公子还要满足他们吗?”
小生歪了歪脑袋,皱眉思索,因为他知道孙先生说的是真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知足常乐四字不是所有人都懂得。
“可是有了欲望,他们才会努力不是吗?”小生反问。
“就好像我,我想吃佳肴,所以会让庖人制作,庖人想要待在我身边,便会努力研究,随后就出现了新的佳肴。”
所以,欲望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这样,他们只有在欲望满足的时候,才会开心,公子,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不论我想不想,他们能过的好好的,那就很好了。”小生语气坚定。
“公子,孙白愿为公子效劳。”
如此,乐国孙白在陈国安顿了下来,开了一间作坊,甚少来吴国质子院。
一般有什么事,也是小生前往作坊,从小门入内,毕竟身为质子,小生不好大张旗鼓的收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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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子的意思是给马作履?”
“嗯,我用了木头还有绢布,但都没用。”小生小心翼翼地抬起马蹄,观察着它的蹄子。
跟随而来的贺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这些马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公子澈极为亲近,就算是陌生的马匹也不例外。
孙白看得额角一跳,这要是马一脚踢下来,公子澈这条命也就没了。
“公子可听过一句话。”
小生抬头看向孙先生,等他继续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这般,太过危险了。”
“先生不必担心,澈知道它们不会伤我。”
贺急也在一旁解释。
孙白看了看马的样子,接受了自家小主公有个惹马喜爱的体质。
随后他走到马蹄旁边,观察着它的形状,问道:“这马蹄若是被尖刺刺中,马可能感知到疼痛?”
“不会,这马蹄于马奔跑时会磨去一些,若是野马,它们无需负重,自然增长的马蹄足以让其奔跑于草原之上。但战马和商队之马又不一样,负重前行,泥地奔跑,不过几年,马便无蹄了。”
“听起来就很疼。”小生摸了摸马的身体,那匹马打了个低鸣。
孙白摸了摸马蹄,拿出了一把小刀,轻轻刮了刮,见马无反应后,又往上刮了几下,直到刮到了最上面,马有了动静。
“马需要用四蹄行走,不能用全包的,或者可以用刺钉固定于马蹄下面。”
“那这个不是要用到青铜了吗?”
“青铜和铁都可以一试,只是这样一来,价钱不菲。”孙白已有了想法。
“能比一匹马还要贵吗?”
“那又没那么贵。”
“孙先生,劳你费心。”
“无事,为马做履,我还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呢!”
随后,小生就在孙氏作坊读书,没错,孙白除了擅百工外,学问也极为不错,成为了公子澈的又一位夫子。
十几日后,孙白做出了两种样式的马履,邀公子澈来看。
“自上次一别,我用青铜、铁、木头三样东西制作马履,木头太滑,所以最后只有青铜和铁,我想尽办法,减少要用到的量,试了无数次,这个是最好的。”
小生看了看两匹马的马蹄,那几块东西,形状有点奇怪,贴合马蹄,上面还有花纹。
他牵着马在院子里行走,马并没有不适,有了这马履,以后它们还能跑很久,不会被磨到无法走路了。
孙白看着公子澈高兴的模样,心里闪过一丝沉重,有了这马履,吴国的战马损耗将会减少,国力增强。谁能想到,这样的东西,竟是一小童心疼马匹所想?
罢了,在他愿意成为公子门客的时候,他就是吴国人,吴国越强大,对公子越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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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冬前夕,吴国的人马来到了陈国,而在吴国人马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老者及他的弟子、童子。
仔细看去,赫然是当初吴国食肆内,听到王奉长和侍者对话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