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异味一定又是白荼的丹药导致的。因为行出云痛心疾首的发现,他并没有失去声音。
行出云一边泡在溪水里一边心如死灰的踢着水里的石壁,细数他自从遇见盛荣华以来,几乎所有丢脸的事情,都让她给撞见了。
当初第一次撞见,他被摔下比试台的时候,曾暗暗发誓,决不能就这样被人看扁,一定会好好努力打败她,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现在可好。
盛荣华一定觉得他又蠢又笨,无可救药了吧。
酸涩,无力感,还有几丝说不明道不明的委屈,在胸膛里来来回回的冲撞,让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拿着脑袋对着水里的石壁磕上几下。
这小溪里的水清澈见底,水面上隐隐约约的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水温暖融融的,里面并没有屿云烟特有的寒意。
是一股温泉水。
行出云垂头丧气的,跟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贴着石壁站了许久。时不时的拎起湿漉漉的袖子闻一闻,味道好像并没有减轻。
这气味是从他身体内部传出来的,跟衣服皮肤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行出云有些绝望,不知道他还要在这里泡多久。
“小云朵……小云朵……”
瑾宝咋咋呼呼的从远处飞了过来,隔着不近的距离,扬声喊他。
“小主人问你,还要多久……”
行出云闻言紧张的钻进了水里,只露了半个脑袋在水面,惊慌失措的道:“瑾宝,你跟盛师姐说,让她不用管我,自去休息就好。”
“哦……好吧……”
瑾宝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行出云仔细听着她的声音,待到确定她真的离开了,才吁了一口长气从水里出来。哗啦啦的水声里,伴随着枯枝断裂的声音,让他顿时一惊。
他的动作停下了……
难道是……是盛荣华在附近?
那声音听着近在咫尺,可瑾宝飞的距离可远不止于此。他心里生了疑心,试探着轻轻喊了句:“盛师姐?”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偶尔流淌过耳边的风声。
可行出云却从其中听出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
不是盛荣华……
即使看不到来人,但他心里就是有这样的预感,况且盛荣华没必要将自己掩藏在黑暗里,她做事向来正大光明。
心念一动,岸上的野草悄无声息的疯长起来,贴着地面,犹如游蛇一边朝着出声的位置游荡过去。
行出云闭着眼睛,倏然感觉到草叶子捕捉到了来人的气息,沿着她的脚腕一路延伸了上去。
正在偷窥的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
她名为幽络,是苍穹派筑基期的一名弟子,今夜是负责为同门师姐妹探路才来到这里的,谁知道竟在朦胧的溪水里看到了悄然出水的美人。
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美人身材颀长,穿着一件层层叠叠的白色纱衣,因为湿了水的原因,薄薄的衣料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衬得身体的弧线格外的优美。腰身精瘦,四肢纤细,仿佛一支无意间探出水面的白莲,静静的俏立在枝头。
一个简单背影,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幽络躲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恨不得直接将人装进眼睛带走,就在此时,变故突起,有东西缠着她的小腿猛地将她拽倒在地,接着拖拽着她,升上了半空,倒垂挂在树上。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惊恐的叫喊震起了一大片飞鸟,粘稠腥臭的液体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脸上。
顾不得作呕,幽络当即召开飞剑,割开脆弱的草茎,旋身落在了地上。
弗一落地,腰身还没挺直,一股大力撞来,携带着凉入骨髓的寒意,从小腹一路结冰上了喉咙处。而她的身体则重重的撞上了树,飞剑摔了回去。
行出云立刻转到石壁的后面去,贴着壁身悄悄偷眼看去。
盛荣华已经召回了牵机提在手里,姿势懒散的斜斜站着,身体却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行出云所在的石壁。
她看着幽络,目光冷的骇人。
“盛师姐……”
幽络愣了下,冷气沿着喉咙管冒了上来。想到盛荣华的冰灵根,顿时明白了是她动的手。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不服气的道:“盛师姐这是何意?”
盛荣华认出了她来,当初在屿云烟的入口,就是她跟另一个人出声质疑。
储凤仙宫虽被天下修士尊称为第一仙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了一个修为金字塔顶尖的华容庭,也就是盛荣华的师父。其下面的掌门算起,修为都在元婴,且数量稀少,也就是说,一旦华容庭陨落,储凤仙宫便没了任何的优势。
而苍穹派近几年来,有几个长老连连升了元婴,势头大增,大有取而代之的架势。
底下弟子见了面,也时常因为究竟谁是第一仙门的问题争论不休。
彼此视为敌对的关系。
而在屿云烟入口时,苍穹派最后愿意低头让步,则是考虑到盛荣华的身份和当时的形势,没必要因为一个死人,而得罪化神期尊者的徒弟。
但此刻就不一样了,这一剑实打实的扫在幽络自己身上,火气一时控制不住,蹭的就窜了上来。
“谁是你师姐?苍穹派莫非是打算并入我储凤仙宫门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