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咖啡厅安静无声，鱼江月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其实她本身也是要回家的，只不过被鱼泽旭那样说过后，现在又听到宁溪这样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真是代替弟弟带女朋友回家。

鱼江月迟迟没有说话，宁溪问：“姐姐，你五一没有时间吗？”

鱼江月回过神，有些尴尬：“还好，五一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宁溪眨了眨眼睛：“那我和你一起回去，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鱼江月再次没说话，脑子里还在想着这种事有先例吗？本来是弟弟要带女朋友回家见家长，结果因为弟弟太忙，让姐姐代劳？

这合理吗？

又不是她自己的女朋友，鱼江月眼神暗了暗，抬眸却见宁溪静静地看着她，又是那种过分专注的眼神，似乎已经看了她好一会。

鱼江月勾了勾头发，微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想起一些事。”

宁溪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手指捏着汤匙，小圈小圈地搅拌着咖啡，问：“我们不可以一起吗？”

她说话时垂着头。

鱼江月又有些内疚。

她说：“不是的，我只是怕你觉得这样不太好，都怪我当时说漏嘴了，不然可以等阿旭有时间，再亲自带你回去见我奶奶。”

可惜她面对她妈时，总是下意识地要汇报点东西，而鱼泽旭有女朋友就是当时最好的爆料。

宁溪低低地唔了一声，抬头笑道：“我不会觉得不好，比起阿旭，我更喜欢和你一起回去。”

鱼江月：“……”大可不必。

讨好男朋友姐姐也不用这么说。

但宁溪表情过分认真，鱼江月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楚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笑笑不说话。

宁溪挑眉问：“姐姐不信吗？”

鱼江月笑道：“我信。”

我信你个鬼。

宁溪端起咖啡，勾唇笑了笑，没有再纠结这件事，鱼江月也只当她开个玩笑，反正宁溪什么玩笑都能开，她现在已经水火不侵。

由于下午还有课，鱼江月又点了两份西餐，两人一起吃完，宁溪亲昵地挽着她胳膊，亲昵地说：“姐姐工作顺利，我回家等你。”

鱼江月木着身体：“好，再见。”

“再见。”宁溪看着鱼江月走进学院办公楼，直到看不见鱼江月身影，才顶着炽热的阳光回家。

回到办公室午休时，同事张舞随口问：“后天就开始五一长假，你要回家吗？还是留在学校？”

鱼江月去重新泡了一杯枸杞菊花茶，说：“要回家，张姐你呢？”

张舞说：“年龄大了，没以前那么多的精力去搞研究，孩子五一得上补习班，落下就抓不起来，没法回家，也不能留校。”

鱼江月沉默。

张舞又说：“我不像你，年纪轻轻就评上副教授，我记得你来学校才三年吧？我工作快十多年了也还是副教授，人比人……”

鱼江月大方承认道：“和张姐比起来，我确实还算新人，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要向你多多学习。”

张舞脸上有些挂不住，换了个话题：“听说新来的章老师和你走得近，你们俩是不是有戏？他好像是章院长侄子。”

鱼江月解释道：“只是院长安排一起吃过一次饭，我们不熟。”

张舞却是满脸不信，鱼江月管她信不信，只是觉得午休的心情瞬间没了，学校资源紧张，副教授没有独立办公室，她和张舞一个办公室，张舞哪里都好，教学也算严谨，就是喜欢阴阳怪气，时不时内涵她职称升得快，鱼江月无奈，那是她用头发换来的。

下午许园来办公室找鱼江月，这小姑娘竟然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老师，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可能是天热了。”

鱼江月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许园特地去给她买来奶茶，鱼江月也不好浪费学生的一番好意。

和许园讨论完，鱼江月准备回家时，许园突然看着她，满眼期待道：“老师，你五一要回家吗？”

鱼江月也就和她聊了起来：“要回的，你假期要留在学校？”

许园点头，拿出最近整理出来的资料，说：“我想开始准备下一篇论文，想听听老师的建议。”

鱼江月看了她的资料，点评道：“想法不错，但不要为了写论文而写论文，咱们学历史的要有耐心、沉得住气才是关键，你的积累量还不够，你这里提出的这个论点其实已经被提过了，研究出来也没有什么新鲜意义。”

鱼江月说完拍了拍许园的肩膀，结果看到小姑娘脸上红彤彤的。

按理说宁溪和许园差不多大，但因为许园在她面前太容易害羞，又是她学生，她总是把许园当成小孩，而把宁溪当成成熟女人，毕竟宁溪太勾人了。

鱼江月说：“别这么害羞，太害羞了以后工作会被人欺负的。”

许园脸更红了：“嗯，老师再见。”

鱼江月：“再见。”

鱼江月回到家时，宁溪在阳台听音乐，戴着耳机听得很沉醉，牛仔短裤，白色T恤，看起来和学生差不多，鱼江月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宁溪年龄可以更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