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地回到酒店换了身白长袖灰长裤,这套衣服是在她旅行箱里压箱底的,太久没穿过这种贴身长裤有点不舒坦。
下楼时就见梁楫在和那位光头大叔相谈甚欢,走近一听他们是在用米兰语交流,见她走过来,大叔礼貌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梁楫的肩就走开了。
程隐月倒是不好奇他们在聊什么,比较好奇的是这位大叔早上那一口流利的中文,她语调轻缓,道:“大叔中文很好。”
“年轻时在中国留学了几年。”梁楫滑动手里磨砂质的打火机,扭头瞧了眼程隐月的新穿着,他顿了下,眼神变了,“情侣装?”
程隐月当然没理他,在房间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就一件长袖不穿也得穿。
“你想吃什么?”她问。
“你不吃什么?”
“海鲜,牛肉。”程隐月想了想,“意面也不想吃。”
没什么想吃的,她觉得还是中餐好吃,况且她没什么胃口,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过食。
梁楫低头哼笑了一声,“你倒是挺认真去想,这不是请我吃饭吗?”
程隐月淡淡地笑了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说:“那你问我干嘛?”
梁楫回头,“客套话懂不懂。”
路上浅拌了几句嘴,这餐他们还是去唐人街吃了湘菜,点一桌子的菜,程隐月只对那道清炒油麦有食欲,不油且清甜,可以搭着白粥吃,热心的老板还告诉他们这是在自家后院里种的。
梁楫说他不吃太清淡的,所以这盘油麦菜归她了。
她不知道梁楫这么能吃辣,有道酸辣鸡杂他要了重辣,里面的小米椒更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放在嘴里嚼。
把盘里的青菜吃完后,程隐月支着下巴看玻璃窗外,她以前和梁楫关系还没好到能单独同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梁楫那时虽然爱和她搭话,但多数都是态度比较恶劣的那种,尤其是见她跟着周贺凛身后的时候,态度差到比当时冷脸的周贺凛更甚。
几个盘子渐渐变光,梁楫这顿饭吃得是身心都满足了,总之来说就是得来不易。
他抬头,只看见程隐月的侧脸,秀丽的小鼻尖沁着细腻的汗珠。
程隐月感知到视线扭回头,便与那道目光对上。
梁楫先收回视线,他扯了张纸巾放在她面前,“热成这样?”
春天,不热,暖洋洋的,只是她不习惯穿长裤。
程隐月怕汗把弄妆花,她拿着纸巾轻轻擦了几下,手也擦干净,她顺便把披肩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额前几缕细发飘散开来,给精致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柔媚。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梁楫眼神变得有些灼热,他挑眉,“现在就去教堂?”
“嗯,我看见了。”程隐月指着那座露出塔尖巨大的哥特式教堂,“很近。”
“你眼神倒是好,看着近,实则要兜好几圈。”
程隐月眼睛弯弯,还好有个很实用的导航在,她问:“你下午没事?”
“有啊。”梁楫起身带着她离开饭馆,还是走在前头带路,并没说下午是有什么事。
程隐月走快几步跟上,他不说她也不去问,并肩而走,跟着他兜转几圈终于来到了教堂外的鸽子广场。
有不少的游客在拍照,还有在喂鸽子的,鸽子完全不怕人,就在空旷的平地上行走,程隐月蠢蠢欲动,她看见个卖饲料的大爷,就想要走去买。
“去哪?”梁楫一把抓住程隐月手臂,拇指指腹刚好碰到她露出一截的手腕上,皮肤间的碰撞让他晃了下神,他立马收回手。
程隐月全然不知身旁人的心思,指着脚边啄她鞋尖的鸽子,兴奋道:“我想喂鸽子。”
梁楫说:“5欧。”
“5欧?”程隐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一包饲料5欧?”
国内这样一小包也才几块钱,在这里住的酒店一天才10欧。
她转身就走,才不要当冤大头。
梁楫被她的反应逗笑,几个跨步就追上了她。
进去需要买门票,程隐月自告奋勇地去买了门票,只是参观教堂的票,两个人10欧元。
“不去博物馆看看?”
程隐月摇摇头,她只想参观大教堂。
一走进大堂,程隐月就被穹顶和柱子震撼到了,所有柱头上都有小龛,内置着雕像,顶四周刻有8座石像穹隆,殿内的雕像更是数不尽数。
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最震撼最壮观的建筑物了。
相较她的反应,梁楫就显得淡定从容多了,他坐在松木长凳上,面容神色带着一丝虔诚。
程隐月把这里的景象尽收眼里后,也走到梁楫身旁坐下,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里面的祭坛。
梁楫坐了多久,她就跟着坐了多久,直到最后她屁股发酸实在受不了了才扯了扯他的衣摆。
梁楫扭头看向她,眼眸有些深沉,问:“想走了?”
“嗯。”程隐月别开脸,“走吧。”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将要下雨,入堂时还是晴空万里,天色说变就变。
程隐月侧头瞥了眼梁楫,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吹乱了他额前细碎的发丝,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多年前俩人刚吵完架,跟在一群同学身后,一言不发并肩走的那个下午。
她望向前方干净整洁的道路,眼神飘忽,“你当年出国是来了米兰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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