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不久,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十几位驴友装扮的年轻人,陆续来到骨越门前小广场,摆下乐器,演奏起来。
这些人看起来略显疲倦,但随着音乐而起的歌声,却是颇显水准,绅士摇滚的感觉荡漾而出,很快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听到歌声隐约传来,毛小军拉了梅兖出门观看。
观众中有人认得毛小军,遂对演唱的人说:“骨越门的人来了!你们在人家门口,得打个招呼!”
一长发男青年显然是众人的领头者,闻言向前,询问毛小军可否借地演出。
毛小军微笑点头,示意无妨,但请勿影响邻居。
旁边梅兖盯了长男青年一瞬,心下一动,却是并没有言语。
长发男青年谢过,梅兖遂拉了毛小军回院。
与此同时,对面的老酒楼中。
几位看起来有些烦闷的人聚在一起。
围坐在桌子四周,各自呈沉思状,沉默不语。
坐在上首的人示意别人散去,很快,房间内只留下三人。
中间是一位微胖的光头老人,左边是一位清瘦的短发女青年,右边是一位体型健壮的中年人。
这三人,都是药商,也都目睹了杏林会馆大厅之事,对唐鹏伟甚为忌惮。
他们也是祖孙三代,却各自经营不同的药物品类,也是各自独立的药商!
一门三号,也属实为当地不凡之家。
微胖的光头老人,专营清热药,以金银花、大青叶、板蓝根类成药为主,这些年赚的盆满钵满。
清瘦女青年,则以活血祛瘀药为主,根据市场变化选择具体主营药品。
健壮中年人,和父亲一样做专营,只做止血药,专工仙鹤草一个品类的成药。
他们也是药商之中,谋取能力最强的人。
即使他们分为三家,在面临市场变化中,也很少落在别的药商后面。
他们的市场感知能力,不是一般的敏锐,但这些年却一直没能成为张保运那个层次的人。
而张保运也正是他们的对标人物。
“我们就这么愣着,不好吧?”清瘦女青年笑道,神情很有文艺范。
“你们自己感觉如何?”光头老人轻声说道。
“也不用太多顾虑,骨越门想干什么很明显嘛!”健壮中年人双目微闪,略显精明。
与父亲和女儿相比,他的情绪有些不够沉稳。
三人中,似乎只有他看起来才更像一个商人。
“想不知不觉间,算计与胡烨失踪有关的人!”光头老人缓缓开口,将胡德青的真实目的猜到。
他的语气一直很平和,并没有因为提到胡烨便有所顾忌。
十几年前,都在猜测胡烨失踪之谜的时候,其实他一清二楚。这很明显是对骨越门有恨的人所为。
不可能是一般药商……
别人不知道骨越门有九支,但他却知根知底。
骨越门九支,分布在九个中心大城,无论是人脉还是财力,均非一般药商可比。
骨越门,这三个字,就是伤患者眼中的光明,无论是战乱年代,还是和平时期,一直如此!
仅止痒一项,其它骨伤药就远远没法比,更不用说骨越散低廉的价格了!
并不是说其他药商做不出同样功效的药,但其造价却是比骨越散的出售价,高出数倍。
骨越散占据了骨伤药的制高点,眼红并觊觎的药商,从没有缺少过。
骨越散能达到那种高度,药方的作用不可缺少。
很多人认为药方是根本。
然后,骨越散就真的没有特殊之处了吗?
在他看来,要是这么想,只能说这些觊觎者太过低级。
换句话来说,那些药商,根本没有认知到炮制过程,才是骨越散最后的关键。
如同炒菜,配料当然重要,但关键在于火候!
另一方面,对于行内人来说,拿到骨越散成品,细作分析,就可分辨出配伍种类,或许可以慢慢摸出其药材剂量。
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成功呢?
所以,光头老人从来没有觊觎过骨越散药方!
他想的是,如何借到骨越门的千年之光,让自己顺风成为真正的企业家,而不是一直做商人。
也正是因为此,他提到胡烨失踪时,更多的是同情和惋惜。
“嗯,唐鹏伟这家伙现在简直成了骨越门的小马仔,要是他继续下手,咱们可能也会被牵连到。”中年男人道。
“唉,要不然咱们退出吧……”女青年叹了口气,眼神含笑。
“丫头,你脑袋瘀了吧!怎么会这么想?该用点自家的活血化瘀药!”中年男人闻言一愣,满脸嗔怪之色。
“我们没有针对过骨越门,就没啥怕的。”光头老人笑呵呵开口。
中年男人眉头微皱,略显急促。
光头老人看着他,淡淡说道:“有些话还是当面告诉胡德青的好。”
闻听此言,女青年双手交握,轻声道:“以前的事,我可不知道,我只比毛小军大十岁。”
光头老人略沉吟,缓缓开口:“眼下骨越门与药商算是开战了,但要是选择躲开,就会被唐鹏伟针对,那家伙手很硬,绕不开!还是按照原来计划好的,去拜访一下胡德青!”
他话音刚落,房间内其他两人却沉默不语。
尽管他们都与胡烨失踪无关,但真的在胡德青对药商发狠之时,以药商的身份去跟胡德青打照面,还需要点勇气。
沉默一会,光头老人说:
“走吧,我们还是一起去。告诉胡德青,我有怀疑对象。”
“怀疑对象?”中年男人微微诧异道。
“相信您的判断。”女青年略带谨慎。
“当年,我亲自查过,一直跟踪到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但方向总是没错的。”光头老人语气肯定,“我一直想与胡德青交好,便悄悄找寻时机。”
见二人点头,光头老人没有再说话,略顿,便带二人往外走去。
十分钟后,三人出现在骨越门前小广场。
此时,天色大暗,演出现场已经亮起灯光,围观的人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