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闭了闭眼睛。
阿升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我,“蓉姐,您看这事儿……”
我冷了声音对阿升道:“不必管她,跟个小孩子似的。”
阿升思思量量的,“真不用管?”
我嗯,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霜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她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钱来收购一个企业。除非严筠帮她出钱,但这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去找彭刚就是个错误,彭刚一个挂名法人,能承诺给她什么?
我没把这事儿搁在心上,又重新端起那份香肠意大利面准备返回包厢。但才走了一步,口袋里一阵震动,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我腾出手,又重新伸进口袋摸出了手机。但这次打电话的不是阿升,而是秦霜。
我毫不犹豫直接将电话挂断,三五秒钟的时间,秦霜复而又打了过来。我再次挂断,但秦霜却锲而不舍。
我冷眉冷眼瞧着她这势头,大有我不接,她就要一直打的趋势。我顿时有些烦了,想了想,按下了通话键,“什么事。”
电话那头很快便传来了秦霜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怎么?知道我要收购你的[水云间]害怕了?”
我心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但这话我并没有宣之于口,因为打嘴仗没什么意思。
我直接道:“秦小姐,我劝你一句。凡事要有个度,如果秦小姐掌握不好这个度,怕是要吃亏的。”
秦霜不屑轻嗤,“威胁我?你一个爬床的婊/子哪来的勇气威胁我?听说,你在[水云间]很不得人心,所以,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做好事了吧?”
我嗯,然后直接给她把电话挂断了。为了防着她继续打来恶心我,我直接把她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继而用托盘端起所有选中的食物大步向包厢走去,恰时有一个服务员与我同步走到包厢门口,她的手里端了几份木制盒子的礼物,看样子是准备送进包厢里面。
她的东西沉且多,我脚步一顿,便礼让了下。
包厢的门并未关严,开着两三厘米的缝隙,从我的角度看进去,就刚好能够看到严筠。
他坐在真皮的沙发里,慵懒地倚着靠背,笑,但不语。
对面的男人哎了一声,“妈的,真羡慕你。不结婚就是好,当初我就应该反抗一下,打死也不躺进婚姻的坟墓。”
严筠慢条斯理地转悠着酒杯,“你老婆不是个模特吗?你不就喜欢模特吗?”
男人嘲讽一笑,“嗯,骚/的/很,婚前。”
严筠抬眸瞧向他。
男人继而道:“婚后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变异了,妈/的,天天管着我,跟个事儿妈一样。”
恰时服务员从包厢里面出来,礼貌问我:“女士,需要帮忙吗?”
这句话惊动了包厢里的人,包厢里忽然一静。
我连忙对服务员道:“不用了,谢谢。”然后便自顾自端着托盘走进了包厢。
我进包厢之后才看清楚跟严筠说话的男人的脸,三十出头的年纪,不算英俊,但也不丑。
严筠指着我对那个男人介绍,“[水云间]的蒋老板。”
顿了顿,又向我介绍那个男人,“梁总。”
我和梁总点头一笑,算是客套,然后我便挨着严筠坐到了沙发上。
严筠有心顾了眼我拿来的食物,说了句,“去了那么久,就选了这么几样?”
我撇了撇嘴,“还不是你的小青梅,一会儿一个电话轰/炸我。”
严筠闻言眉头微皱。
我说:“她要收购[水云间]。”
严筠似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一边吃了口蛋糕,一边道:“就字面意思,都私下联系彭刚了。”
严筠默了片刻,脸色不算好看,“别一口一个小青梅,你酸不酸?”
我白他一眼,“不是小青梅是什么?哦对了,是你的白月光。”
严筠毫不客气地跟我怼,“谁告诉你她是我的白月光?”
我讥诮说:“外面不都传遍了,严总在西郊外环别墅里的金屋藏娇,难道不是秦霜吗?”
严筠摸出烟盒点了根烟,打火机蹿升很高的火苗映照出他高挺的鼻梁和刚毅如雕刻的轮廓,他垂着眼眸直到烟雾散开,然后吸了一口,“外面还传你是我的禁/脔,你是吗?”
我故意道:“难道我不是吗?”
我话落,坐在我和严筠对面的梁总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那个啥……你们俩能不能别把我当成空气?”
我和严筠同时默了默。
我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让严筠不痛快,连忙适可而止,又转开了话题对严筠道:“尝尝这个香肠意大利面,精贵着呢。”
严筠扫我一眼,“怎么?你亲自去人家厨房里做的?”
我说:“那哪能,总之就是精贵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端回来。”
严筠鄙夷看我一眼,却始终没吃那份香肠意大利面。
我和严筠一直在包厢里待到晚上九点多才离开,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仿佛不多时就会降下雨雪。
严筠问我:“开车行吗?不行就叫司机。”
我说:“有什么不行?想当年我还下着雨开过盘山路呢。”
严筠默了默,没搭理我,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不过他没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了驾驶室正后面的后车座上。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他落下半截车窗,自顾自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点燃,烟雾弥漫过他的眼睛,风一吹,便飘散在车窗之外。
我继而上车,点火,然后踩油门驶入公路。
在路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严筠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摸出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通话键,“说。”
电话那头紧接着便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因为我离得严筠近,电话里的声音我也听得非常清楚。
那个女人大抵是个保姆,音色中染着些许慌张,她急急地对严筠道:“严先生,秦小姐出事了。”
严筠闻言皱了下眉,大抵以为秦霜又开始闹什么自/杀,语气之间已经明显很不耐烦,“她又怎么了?”
保姆在电话那边道:“秦小姐从中午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刚才警方打来电话,说有人在南城外环的废旧工厂内发现了秦小姐,秦小姐的情况不太好。警方说,她当时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而且……而且……身上还有很多处伤痕……”
这件事始料未及,我和严筠皆是一愣。
严筠沉默片刻,言简意赅问保姆,“哪个医院?”
保姆立刻道:“中原路第七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