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昭站在习武场内,看向倒地石碑旁的纤瘦身影。
“这是做给你看的吧,”苍柏目光也在路悠悠身上。
他抱着折扇,打量几许,侧头笑着眯了眯眼,“她缠你快十年了吧,好像突然死心了,什么感想?”
慕天昭不作回答,只道:“你好像很高兴。”
他对路杳一向如此,不管对方做什么事,好的坏的,他都不作表态。
“是挺高兴的,”苍柏不加掩饰,“毕竟有小时候的情分在,她能回头是岸,我是高兴的,何况,这样你也解脱了,不是吗,”
慕天昭不置可否,视线中,路悠悠远远瞅了眼他后,赶紧把扭回头,像看到什么不想看的东西一样,抬手遮住眼睛。
看起来,确实放下了。
看他的眼神都与原来不同。
以前路杳视线总在他身上,许是如此,让他注意到那双眼睛,总是空洞洞的,如今倒鲜活明亮起来。
与路杳而言,总归不是坏事。
经路悠悠一闹,众人逐渐散去。
离开习武场的弟子,三五成群,几个明月峰弟子窃窃私语,议论着路悠悠方才震惊四座的举动。
“路杳竟然把她口中的‘情缘石’击碎,该不会真放下了吧?”
“天大的好事,慕师兄可算摆脱她了,那婚约也不算数了吧!”
“婚约是宗主定的,要退只有路杳向宗主提提看,不过我觉得她,不会退,今日多半是欲擒故纵,”
“那不是又空欢喜了,唉......惨,还是慕师兄惨。”
慕天昭与路杳的婚约,是前两年的事,说起来,这是清筠宗大半弟子心里的痛。
路杳喜欢慕天昭早是人尽皆知之事,不过没人把她当回事,毕竟有个白芙雪作对比,大家都认为慕天昭眼瞎了才会喜欢她。
路杳说要与师兄定婚的时候,大家还把她当小丑,
谁知转眼,宗主金口一开,大伙儿才发现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众人愤怒不已,又敢怒不敢言,只能看路杳嚣张得瑟。
因此事,不少人对宗主颇有埋怨,太惯着路杳了!竟然如此委屈慕师兄,这不是毁了他往后余生嘛!
最后慕天昭开口解释,路天沉问过他意见,他点头同意了。
并非路天沉强行安排,是自愿。
慕天昭不是会撒谎之人,众人虽不可置信,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但时至今日,依旧没人认为他同意是因为喜欢路杳。
这太天方夜谭了。
“婚约不退,难不成等到慕师兄及冠,真要与路杳结为道侣?”
因峰内的白芙雪,常年与路杳打交道的几个明月峰弟子,满脸痛苦。
“唉,十之八九,真不明白他当初为何要同意,他不肯,宗主应该也不会强迫吧。”
“这个我倒知晓一二,慕师兄多半是为了报答宗主的恩情,”
走在几人中间的女孩,环顾四周,小声道:
“我听说,慕师兄小时候,一夜之间,家门被魔修屠尽,是宗主救下他,帮他报了仇,将他带回清筠宗。他那般敬仰宗主,会答应不足为奇,哪怕不喜欢路杳,也会看在宗主的份上,照顾她的。”
“别说了,我有点酸,我也想有个宗主爹。”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路杳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她投胎有特别的技巧!”
“哈哈哈,说的对。”
......
“啊楸~”
不知谁在背后嘀咕她,路悠悠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尖,仰头望天。
晌午了。
系统说按剧情,她最迟今夜子时出现在戒律堂,与顾赦身处同一空间,否者被维护秩序的天道发现不对劲,找到她的存在,谁都保不了她。
时间不多了。
无功而返地回到旭日峰,悠悠看着茂盛草木,蜿蜒的古栈道,亭台楼阁......陷入沉思。
要不放把火。
牢底坐穿总比在天雷下灰飞烟灭好。
可她路悠悠是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其他的人吗,这么美丽的山峰,她能忍心付之一炬?
嗯......
她是!她能!
小命要紧的悠悠,坐在台阶上,朝火折子吹了口气。
倒不担心收不了场,她特意找了片空地,身旁放着唤雨符,而且除她外,全宗上下谁都会召水术,随便来个人都能将火灭了。
悠悠抓起一把枯草,打算干柴碰烈火,这时,枯草里传来“哎呦”的声音。
一个手指高的草人钻出草堆,吹胡子瞪眼。
“做什么呢,要弑师嘛,路丫头。”
本打算给徒弟惊喜的苍越长老,埋伏在草地半晌,眼看火折子凑来,终于憋不住了。
淡光散去,草人变成仙风道骨的老者,捋着白胡,笑眯眯看着路杳。
悠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法术,她以为用小纸人传音,已够神奇的了,竟然还有这种招数。
霎那间,她想到该如何混进戒律堂了。
戒律堂如铜墙铁壁,无法擅闯,但若是不过指高的小草人,再简单不过了,悠悠乐呵呵地看向救命稻草。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这招是什么,教我吧。”
苍越挑眉,心道徒弟真变勤苦了,他回宗有一会儿了,听闻路悠悠又是舍身做诱饵助阵,又是幡然醒悟毁掉石碑,他还觉得不可置信。
这还是他徒弟吗?
如今见到,心终于踏实了,是徒弟没错,与他想象中的徒弟一模一样!
瞧徒弟被他法术震惊到的表情,兴奋到放光的双眼,一脸掩盖不了的崇拜。
苍越心花怒放。
“咳,这招还没取名,只是个小法术而已,我还有更厉害的呢。”苍越一手负在身后,掩嘴咳了声,遮住笑意。
“你想学,我都可以教,就这招,保你十年内学会。”
十年?
悠悠心道,坟头草都要上天了。
“有没有简单些的?”
苍越就擅长弄这些花里胡俏的法术,开创了一箩筐,都不记得有哪些了,好在苍柏用卷轴帮他记着。
“想学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