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息辞从南宫榕的房间里出来,耳机里准时传来某人霸道的声音。
“来我房间。”
他把耳机摘下,塞进口袋里,下楼回家。
打开房门,还未关上,一只脚卡住了门,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外面挤进来。
“今天早上的账,是不是该算一下。”他一根一根手指往内折,面无表情地接近。
骨头关节碰撞的“咔咔”声让人头皮发麻,苏息辞瞳孔骤缩,一步步后退。
“有事您直接说。”
“说有用?我跟你说了别惹我,你在干什么?”南宫燃沉声道。
“走、走开……”
“知道我对螃蟹有阴影,还故意往饭菜里加,是不是想害死我!”
“别靠近我!”
“你喊啊,喊啊!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他狞声道。
苏息辞突然停下脚步。
“我今天非要给你一个教训……你那什么表情?”
“抱歉,有点、有点没忍住……”他低下头,手背挡住嘴。
“你在笑?”
“没有,您看错了。”他正色道。
“我看到了!”南宫燃怒道,“我在认真地生气!你在笑!”
他气急败坏,猛然挥拳,砸在苏息辞头边的墙上。
苏息辞的脸陡然变色。
耳边传来的呼啸风声,不是假的。
拳头砸在墙面的声音,也不是假的。
南宫燃眼里的杀意,让他发憷。
眼角边那条小麦色手臂中蕴含的力量,清晰地从皮肤的轮廓中显现出来,甚至他皮肤毛孔散发出来氤氲热气,都让他脸颊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苏息辞靠在墙上,死死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脸色保持像平常那样的镇定,却几次在崩溃瓦解的边缘。
银丝边框的流光随他眼眶里凝出的泪花胆颤,他的眼角逐渐熏出薄红,从眼皮到眼尾,渐次加深,直入到南宫燃的心里。
他懊恼又无奈地收起拳头,后退两步,撇开头,不耐烦地警告道:“别自作聪明地耍没用的小心思,否则,我真的会弄死你。”
苏息辞睫毛抖了抖,垂下眼皮,忘记了说话。
“你、你别哭……”
他撇过头,花房外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留下他苍白脆弱的剪影。
半晌,他轻声问:“你准备怎么弄死我?”
他脸上表情一僵。
苏息辞从阴影中抬头,平静地看着他,甚至微微仰起头,露出白洁的脖颈。
“动手吧。”
南宫燃又后退了一步。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威胁我?真当我不会动手?你以为我的手没沾过血吗?”
菜市场杀鱼的刀都没这双手沾的血多。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南宫燃。”他的脸上,终于又成功戴上那讨人厌的平静温和。
头一回,苏息辞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仿佛连舌头都是温柔的,所以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也带着缱绻缠绵的假象。
握紧的拳头悄然松开,背到身后藏起来。
“只是,你在等什么?”他轻声问,连呼吸都是浅浅的,“是还没玩够么?”
南宫燃眉头压低,看起来又凶又狠,“你在说什么疯话。”
“从你回庄园开始,各种看不惯我,处处招惹我,想尽办法找我麻烦,费尽心思调查我,挖掘我恐惧的一切。现在,我触及到你的底线了,你该动手了吧?”
他的眼睛比湖面还平静,透着几分寂冷,像是讨论无关人等的生死。
南宫燃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惹得很不痛快,“你既然知道那是我的底线,那就收敛点,好好当你的管家。”
“请你也尊重一下我的底线。”苏息辞认真问道,“我想表达的,仅此而已。”
“我不喜欢被任何人威胁。”南宫燃皱眉道。
“这更像交换,彼此守住对方的秘密。”
“就你这样,人一接近就露馅,还需要我大肆宣扬?”他不能理解道,“只有我这么完美的人,被别人发现缺点,那才是致命的。所谓的交换能在一个档次上?”
“……论自恋程度,的确不能在同一个档次上。”苏息辞深吸一口气,明明是在吵架,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他自信到过度的话搞得无语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