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都看见了坐在轿撵上的南枝。
这个阵仗,还以为是皇后出宫呢,的确不是她们大惊小怪,后宫嫔妃那么多,可谁都没资格坐轿撵。
坐轿辇的人,分两种,地位高的,亦或者盛宠在身的。
可后宫没有皇后,亦没有一个嫔妃受过恩宠。
再者,太后出来都没有坐轿撵,进宫那么久以来,也就一个南枝那么嚣张了。
可南枝也不是高调的人。
她如今坐上轿撵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再者那么深厚的雪,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一不小心湿了小腿,染了风寒可不吉利了。
多多少少能听见她们议论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不免有些呱噪。
南枝坐着轿撵去了寿远宫。
身影刚晃到转角处时,一个穿着白色襦裙,生的标志的女人便问道:“这是谁呀?”
嫔妃们瞧见开口问话的人,于是脸上都带着讨好,争先恐后的替她解惑。
“这是南将军的女儿,南枝小姐,”一嫔妃道:“也是太皇太后的心肝。”
这话一出,有些人浅笑,有些人则艳羡的看着南枝离开的背影。
而白衣女子则面露笑意,道:“原来是她啊。”
“周姑娘认识?”
“听太后偶然提起过,”周玥说完,转身便进了太后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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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远宫内。
南枝一边拿着太皇太后新换的汤婆子,一边低声关切的道:“太皇太后,如今天愈发冷了,尽量别早气,娘娘们请安也让她们免了吧。”
“哀家知道的,”太皇太后拉过南枝的手,低声的道:“哀家这把身子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是你,将军家的嫡小姐嫁给了致远侯,两人身份虽说门当户对,哀家也欢喜。”
南枝乖巧的听着,将汤婆子放下,被捂热的小手熟练的洗茶倒茶,而后杯中放入玫瑰花和蒲公英根,这茶是南枝特意研究的,最适合太皇太后养颜护肝喝的,玉手端起一个白玉杯放在了太皇太后面前,轻声道:“太皇太后,用茶。”
太皇太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而后接着道:“可你们两人成亲,身份摆在那,有些人免不了从中做妖蛾子,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一帆风顺的,你们成婚后便是太后过寿,这些事情一下子挤在了一起,哀家心里头,总格外不是滋味。”
太皇太后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人。
后宫的争斗,先皇的早逝,她扶持着当今圣上稳坐皇位,这些都是眼前的妇人做出来的伟绩。
“许是最近烦忧的事情太多了,”南枝轻声的安抚道:“太皇太后别多想,枝枝会好好的,你放心。”
太皇太后听后,脸上露出了笑,而后牵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哀家从前,便看好你和池珉,如今你俩即将大婚,哀家有件事也想嘱托你。”
殿内放了点点的安息香,不浓,淡淡的让人醒神醒脑。
南枝美眸一颤,小脑袋点了点。
“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要对池珉一心一意,”太皇太后眼底的情绪有些不明,她像是一个费尽心血的长辈一般,认真的叮嘱道:“从明儿起,你就是池珉唯一的家人。”
从皇宫离开的时候。
南枝的思绪也有些茫然,她记得...池珉有母妃的。
摄政王妃在藩地,自从摄政王逝世后,便再也没有入京。
许是太皇太后说错了,南枝也未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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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的功夫,第二天便来了。
大婚当日。
天还未亮堂,南枝便被喜婆还有陈书湘唤了起来。
南枝睡眼惺忪的时候,便已经被桎梏住,坐在了梳妆台前。
往日神采奕奕,光是瞧上一眼便觉有些娇媚的眸子如今眼都没完全睁开,倒是喜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我替那么多的贵家小姐上过新娘妆,南小姐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不上妆便能惊艳所有人的。”
大喜日子说吉利话倒也正常,可喜婆说的可都是真的,她还从未见过这么标志的一个女子,不管是身形,该翘的地方翘,该圆润的地方拥雪成峰,肤白若雪,脸上的气色也是罕见的好。
南枝就在喜婆的一声声惊艳中上好了妆,换上了太皇太后送来的凤冠霞披。
颂朝女子没有特殊的赏赐和应允是不可穿戴凤冠霞披。
不管是昨日皇宫的马车亲自来接南枝入宫,还是如今穿着凤冠霞披的南枝,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太皇太后在的一天,南枝在京都的位置便无人可以撼动。
南枝顶着红盖头,由喜婆扶着一步一步的往门口走去。
蒙着盖头的她,耳边响起了宾客们的嬉笑声,还有太监的一声高唤
——“南小姐出来啦!”
池珉穿着红色的喜袍。
听见这话,原本背对着的他,蓦然转身,那双单薄的眼眸瞬间锁定了南枝。
眼底的神色不再阴鸷瘆人,他娶了心爱的女人,眼底的笑意和喜色,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