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徐潜行登楼,埋伏窗下,只听栏杆处一嚎一哭。她使眼色道:“我抱腰,你抱腿。”
徐覆罗道:“兔子蹬鹰,她蹬我怎么办?”
谢皎啧道:“男的搂腰不合适。”
“你是女的?”他一想,“哦!还真是。”
南柯顶着一副小花脸,越栏甩袖,颤声道:“红枝袅袅如无力,粉翅高高别有情……”
她一唱三叠哭梁祝,楼底人听得津津有味,甜桃胆战心惊。南柯饱吸一口气,将唱化蝶,蓦地里被人扯下槛去,咕咚一摔,求死而不得。
徐覆罗嗷嗷叫唤:“谁蹬我鼻子,谁蹬我脸,老子要生气了!”
谢皎帮腔演势,“不气不愁,活到白头,二八芳龄,何苦寻短见啊!”
她眼疾手快,抓了胭脂盒,倒扣在南柯脑门,涂得有如鲜浆。
南柯挣扎不休,直嫌道:“辣眼了!”
她骤然松手,南柯猛地弹起,诸人才见楼台那小娘子血头血脸,不由齐齐惊噫。
徐覆罗抱腿没放,使劲儿一拽,南柯咕咚扑倒。谢皎死死捂住她的口鼻,拂掉眉眼脂粉,催促甜桃道:“死了才好一笔勾销,快喊,娘子死了!”
徐覆罗忙道:“慢着,她叫什么?”
甜桃慌得没应,他急中生智道:“算了,快叫,扬州城的如花殉情了!”
南柯使银牙一咬,谢皎低呼松手,南柯合眼催道:“叫啊!”
甜桃回过神,自掴一掌,朝栏杆下哭喊:“别抢啦,人都没了,如花她殉情了!谁搭个路费,送尸首回扬州祖坟!”话音既落,擂台四周原本乌泱泱的僧道武夫登时散如鸟兽。
乌有蛮孤零零地独占鳌头,很是尴尬,一跃下了擂台。他将绣球扔给旁人,啐道:“晦气,萝卜招婿,我凑哪门子热闹。仇二哥,绣球你要不要?”
盐帮众齐拥一名高大男子,那人约莫三十一二,轮廓分明,闪身避开绣球,冷声道:“别害二哥。”
乌有蛮凛然道:“我对二哥,只有敬,绝无相害之意。”
“是吗?”仇奭直目不瞬,“二哥怎么不记得,我手上竟有柴思本一条老命?你指使百丈宗查到杭州太平镖局,扰我堂上老太君,这也是你的敬?”
乌有蛮藏事瞒他,说多了只怕漏马脚,扼腕道:“三弟欠你一条命,决不会害你。这里山清水秀,二哥莫操心,好歇几日。”他想了一想,“我才见了,摩尼教圣使方浓也在岛上!”
仇奭不动声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打我的主意,也别打她的主意。”
盐帮二当家率众离去,乌有蛮嘴角不屑,掸了掸肩头,喽啰道:“三当家,那飞仙楼里撞死的如花……”
乌有蛮爽然若失:“她?都没见脸,就死个无缘的浑家。你去,送些归柩钱两。”
喽啰小心道:“人去楼空,没啦。”
“混账,”他一掌劈下,“敢糊弄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