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加班是一种变相的妥协,方元中当然懂。
卫舒男连续几日住在书房,苏闵香到底看不过眼。然而她不能造次,当着儿子的面扔安全套的行为,已经被方元中在微信里狠狠地训斥过,还让她不要再生这种让人尴尬的事。
可是他能看出卫舒男的心情却怎么也不见好。他多少了解她,每次她回书房时都忧心忡忡。趁着提醒她早点睡的功夫,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在书桌前眉头紧蹙,翻看各种资料。
看来她最近的压力确实不小。
何止不小?这是卫舒男自工作以来,碰到的最难下手的工作。
手头上有很多会议纪要,每一份的内容都能看出差异,但是最终结果是一样的:没有达成协议。
已经换了二届班子还没和企业协商好,这真是又难又重的任务。
市里今年的环保达标任务下了铁令,不合格的企业必须全部整改到位,该腾退的腾退,该拆迁的拆迁。
环保是为千秋后代造福的大事。卫舒男最近到过这家企业附近查看,改善是有的。但是周边就是正在开发的生活区,谁愿意家旁边有个每天加班到深夜,轰鸣声声的工厂?
她给企业相关负责人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人家再三推诿,语气也不好。经常上来就噼里啪啦讲一堆土话,快得让卫舒男闹不明白到底在讲什么。
她在电话里请对方讲慢一些,人家直接一句话:“外地宁?”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真是太难了!就像碰到一只蜷起来的刺猬,完全无从下手。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卫舒男觉得头皮发紧。同事们每天去负责的企业都有收获,唯独她连人都碰不到。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打击,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放沙发床的位置空空如也。
愣在原地,她不由地握紧包包的肩带。怪不得刚才婆婆从厨房里探头看了她一眼。
方元中从她微微颤抖的背影感觉出她情绪的波动,连忙伸手扶住她:“舒舒。”
她暮地转身,面色苍白:“这里的沙发床呢?被你扔了?”
厨房间传来器皿碰撞的声音,卫舒男清晰地看到婆婆站在餐桌前,满脸的忍耐,她肯定想来说些什么。
“舒舒,你加班辛苦,睡在这里对身体不好。”方元中的话明显顾左右而言他。
卫舒男摔开他的手,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的:“是谁扔的?”
方元中很有耐心,再度握紧她的手,他要为母亲做过的事担责,也希望卫舒男不要再呕气,虽然她看似妥协。
从感情上讲,他喜欢卫舒男;从现实的角度上说,卫家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家庭条件不差,至少配他的家庭绰绰有余,这桩婚姻唯一的缺陷也就在这里了。苏闵香倒认为,儿媳妇娘家不在本地,反而会更依赖夫家。
他倒在与卫舒男不断相处中,感受到她的个性与主见。不会让人觉得张狂,更不会自以为事。
她第一次这样,他还真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