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陈煜高喝一声,快步而来。
“你们是何人府上?为何拿人?可有凭据?”
领头只当他是个小屁孩,也没仔细看,仰着下巴道:“我们方侍郎府拿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实跟我们走就是!”
“方侍郎?”陈煜仔细回想。
“六部之中,只有刑部侍郎姓方,你们是刑部侍郎方度方大人的家仆?”
仅凭一个姓氏便能猜到他们的身份,领头的瞬间觉得不对,定睛一瞧,眼睛蓦地一圆,冷汗一下子窜上了后背。
“七、七殿下!”领头之人腿一软,跪倒在地:“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陈煜一抬手:“我与贵府方公子乃好友,余师父更是我们共同的师父,到底发生何事,竟让贵府如此公然到武馆叫骂,还要无缘无故拿人?”
领头站起来,战战兢兢道:“回殿下,小人正是为了我家公子而来啊!”
“我家公子打昨日回去后,便直说身体不适,连晚饭也没吃几口,便倒头睡下。老爷与夫人本以为是累着了,却不想一睡不醒。郎中瞧后也是毫无办法,这才想到许是因练武损了元气,伤了根本啊!”
余璟、余岁岁和陈煜均是一惊。
那位方小公子身子骨并不弱,而且已经练了大半个月,怎么早没事晚没事,偏偏昨天出事了呢?
“你说你家公子昏迷不醒了?”陈煜有些焦急:“你带路,我去看看他。”
“这……哪儿敢劳动殿下。”领头之人忙道:“小人只是奉命将这余璟交官,别的……”
陈煜脸色一沉:“我与方公子交情颇深,他有事,我如何不能去看?”
“我们十几人都与方公子一样在余师父这里习武,我们都没任何不适,何以证明是余师父的过错?”
“再说,方大人一不报官,二不上堂,却私自派家仆拿人。他是把京兆府当做了自家衙门,还是干脆连刑部都由他说了算了!”
陈煜几声质问,问得领头不敢回话。
余岁岁见陈煜这般威严,更是第一次体会到了皇亲贵胄的权威和地位。
原来陈煜无论在私下里如何纯良,到底也是皇子,这份气场是任何人学不来的。他的少年老成,也是身份使然。
“怎么,还要我请你一起走吗?”陈煜冷声道。
“殿下恕罪,小人、小人这就带路。”领头抹了把汗,恭敬道。
“殿下,我也去。”余璟站出来。
“方公子既是我的学生,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的清白,我都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陈煜想了想,点头应了。
余岁岁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我也去。”
余璟不赞同地回头,正要拒绝,却听余岁岁快速道:“小的是七殿下的侍从,当然要跟着殿下。”
说着,便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站到了陈煜身后。
余璟与陈煜对视一眼,不知道余岁岁这是玩的那一出。可话都说出来了,也只能任由她去。
“那就走吧。”陈煜道。
到了方府,领头将三人领到了方公子住的院子。
“老爷,夫人,那个余璟来了,还……”领头低头通禀。
“啊呀,儿啊!你这样,可让我怎么活啊!老爷,我儿被那刁民害成这样,我要让他一命换一命啊!”床边,一个女人哭喊道。
窗边,一个中年男人猛地回身,指着进门的余璟三人,大喝一声:
“怎么办事的,还不把他给我扔到牢里去,给我儿偿命!”
“方大人。”陈煜上前一步。
“原来方大人的刑部侍郎,便是这样做的吗?”
方度一愣,正要生气,却看见家仆拼命地给他使眼色。
他一看,心里便是一突突。
“七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陈煜也不是要摆架子,只是想要他冷静下来而已,见状也不多废话,问道:“方大人,方公子情况如何?”
方度叹了口气:“唉。从昨晚到现在,昏迷不醒,一丝知觉也无。”
陈煜凑近前,看了看床上脸色青白的方公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余师父,您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吗?”陈煜看向余璟。
余璟不懂医术,当然不知道:“郎中怎么说?”
方度一看见余璟就双眼冒火,恨不得上来揍他,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陈煜没办法,只得重复一遍:“方大人,郎中可有说法?”
方度收起怒气,闷声道:“说是不知病因,只猜测是习武伤了身子。若是明日再醒不过来,恐怕就要……”
早知道他就不该由着儿子胡闹,当时只以为是他小孩子脾性,三分钟热度,便随他去了,哪里想到居然会危及性命?
“这个说法,不足取信吧?”陈煜当即便是不信。
“余师父教授的东西,我与方公子皆是一模一样的练习,方公子也并无顽疾,身体更是一向康健。怎么会我毫无不适,他却危在旦夕?”
方度张张嘴,没法反驳,却是道:“许是个人体质不同。殿下有陛下龙气护佑,自然福泽绵长。小儿福薄,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直旁观的余岁岁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送上一个白眼——
什么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