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听到院门处传来的动静,费力的抬起头望向来人。
迷蒙的视线中,隐约能看见一名瘦小的少年,此刻正逆着光,迈着踉跄的步子,飞快的奔她而来。
吴雪眸子下意识眯了眯聚焦,小少年离她越来越近,其模样也愈发清晰的映入她眼底。
一身麻衣短褐,上面打了好几处补丁。
枯黄的头发似一蓬杂草,被随意拢在身后系着,有好几缕鬓边的短发,从发绳中跑了出来,乱七八糟的垂在身前或是黏在脸侧。
个头不高,浑身上下瘦的跟杨柳枝似的,找不到二两肉,仿佛风一吹就能把他带跑偏。
认出来人后,吴雪一直紧绷的心弦忽的一松,不自觉的咬了咬唇,心底蓦地涌出一股说不分明的复杂情绪。
他来了,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饿死了?
在这世上,如今若真要找一个还会在乎她死活的人,怕是也只有眼前她这位还未过门的小夫郎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前身不争气,是个好逸恶劳的主儿。
双亲在世时,全靠双亲养着。
双亲去了,就靠先人遗下的家财度日。
家财挥霍完了,又卖房卖地卖家具。
最后卖无可卖,只剩村尾祖上传下来的一座年久失修的小破院子遮风避雨。
到了这种境地,前身依旧不思进取。
在这女尊世界,堂堂一个女人,竟沦落到靠着未婚夫郎偷偷接济过活的地步。
前身去岁刚满十六成年之时,甚至还恬不知耻的两手空空去问江家要人,半个铜子儿的聘礼都不给,婚礼宴席也不举办,就妄想娶人家儿子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