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出声才让管清念回过神,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晏修见她脑袋都要埋到碗里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害羞还是怎了,就在他以为管清念不想接话时。
管清念轻声说道:“夫君在南疆吃了很多苦。”
晏修回忆起这五年在南疆的日子,除了头三年以外,接下去的两年,没有人敢惹他不痛快。感情这丫头从一见面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是心疼他。
晏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因他难受低下去的小脑袋,柔声安慰她:“南疆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还是有不错的地方。”
“真的吗?”管清念微微抬头,不信任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南疆除了流放的人,那里还有土生土长的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若是当真那么难,那不是早走了吗?那地方也有不少好玩的事,以后一一说给你听。”
“好。”管清念总算眉头展开些。
晏修夹菜放在管清念碗里:“好好吃饭。”
一旁的石竹看着如此平易近人的公子,眼睛都恨不得从眼眶中瞪出来,他跟随公子多年,从外表看公子总是温温和和的对所有人,但他深知那是假象,他家公子是他见过最狠最凉薄之人,何曾这么尽心费力的去哄一个小丫头。
吃过晚饭又舒舒服服的泡好了澡,晏修穿上了管清念给他准备的寝衣,寝衣布料柔软舒适,针脚细密,看着就知道是精心准备的。
冬日里寒冷,屋里烧着火盆取暖,屋子里有几分暖意,不至于让人冷着受不住。
管清念见晏修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忙拿一块干净的汗巾给他,又让晏修在火盆旁坐下。
“天儿冷了下来,稍不注意,容易得风寒。”管清念忍不住叮嘱。
“嗯,好。”晏修听话的拿着汗巾一点点的擦干。
两人就一起坐在火盆旁,有一大没一搭的聊着,偶尔晏修举着手擦头发擦累了,换清念帮他擦。许是天定的缘分,两个久别重逢只见过几面的人,相处异常安宁。
这间卧房原先是晏修住的,晏修被流放后,管清念就一直住在这里,两人收拾妥当,晏修考虑要不要去隔壁的书房睡,毕竟他们两人虽有夫妻的名义,实际上只见过寥寥数面。
这时水月和芷荷进来,一人抱着一床被子,一人抱着一个枕头,铺在那张大床上。
铺好床后,水月、芷荷退下,并且细心的叮嘱:“大爷、大奶奶早些歇下,明日一早还要去给老爷和夫人请安。”
今日晏修回府,晏府中无人前来探望,夫人也只是派了贴身的妈妈来说一声,让晏修和清念明日清晨去请安。
侍女退下后,屋子里就剩晏修和管清念两人。
与晏修独处,清念没有白日里的淡定,微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夫君,一路辛苦,要不早些歇下。”
晏修看着烛光里的小妻子,分外动人,与她相处,人也柔和了几分。
他突然道:“念念,以后唤我名字。”这样一个软萌乖巧的小丫头,一口一口的喊他‘夫君’晏修心里痒痒的,还是喊名字自在。
“啊?”管清念被这一声温柔的‘念念’叫的回不过神,从小到大,就连母亲都是唤她乳名清念,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的称呼她。
直到晏修说第二遍,管清念才回过神,讷讷到:“好。”
夜晚两人平躺在床上,晏修睡里面,管清念睡外面,一个一枕头,一人一床被子,床宽大,两人的枕头、被子互相不挨着。
晏修望着床顶,想着从前过往,一幕幕的从脑海中闪过,不一会儿耳边听到平缓绵长的呼吸声,晏修侧过头看去,清念侧过身体,半张脸埋在被褥里面,睡的香甜。
这一刻,晏修的心突然安定,也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安然入睡。
清晨,天蒙蒙亮,管清念起身梳洗,准备去给国公夫人周琴请安。
往常,清念是不必去的,晏国公府的众人不想见到她,又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苛责她,因此周琴便不要求她请安,目的也是为了有一个好听的名声,宽待儿媳,而清念也不愿没事找事,因此不去反而落得清闲,只是晏清今日回来了,昨日周琴还特意叮嘱,于情于理不得不去。
待清念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她望着床上还在睡梦中的晏修,满脸纠结,眼看着请安的时间就要到了,晏修还没起,要不要唤醒他呢。
她走到外室,唤来石竹,斟酌的问道:“大爷平日里何时起身?”
石竹回忆起在宁州的情形,若是土司不召见,公子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无人敢喊醒他,只是这会儿不能实话实说,因而想了一个借口:“南疆潮湿,公子呆在那地方许多年,身体孱弱,便睡的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