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冬,凌晨,巴渝市。
“呜哩…呜哩…呜哩…”——急促的鸣笛声突兀响起,刺破这本就不宁静的冬夜。凌晨1点了,一辆救护车从“雄起”足球酒吧高速向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驶去。
“峥哥,峥哥,你莫吓我,你醒醒…你醒醒…”郭嘉头发凌乱地坐在病人的脚边,低声喃喃。医生正在做心肺复苏,担架的病人随着医生的动作起伏,车内弥漫着浓烈的酒精的刺鼻味道。
“这是喝了多少?天,都休克了!看样子是重度酒精中毒。”医生自言自语,又仿佛在问郭嘉。
“劝不住啊,实在劝不住,他像疯了一样喝。”郭嘉双眼红肿,自己的酒早醒了一大半。他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拿出电话。
“曹语,曹语,峥哥喝多了,酒精中毒,我们正在赶往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急诊!好,你直接过来。”
“赵医生,不好了,你值不值班,峥哥酒精中毒已经休克,嗯,正在救护车,马到你们医院!”
打完电话,郭嘉心里松了一口气。
赵峥躺在担架,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昏黄的街灯照进车内,可以看见双唇发紫。
救护车抵达医院,赵峥被送进了抢救室。赵峥的堂兄赵平已经在抢救室待命,作为医院外科副主任,赵平是小有名气的专家,大晚接到郭嘉电话,惊起一声冷汗,于是连夜赶来亲自实施抢救。
凌晨两点,整个城市开始沉睡,然而,医院急诊中心却依然忙碌,医生和病人及家属往来穿梭,这里,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抢救室里医生挥汗如雨,室外是交集等待的家属。每天这样的场景都在不断演。
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郭嘉心急如焚。一贯沉静稳重的脸闪现着不安和焦灼。他站起来,望着对面楼的灯光,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不停地念叨:“神啊,保佑峥哥一定不要出事吧,他还那么年轻,我们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啊…”。他想起当初在鹿特丹伊斯拉姆大学和赵峥的初见,他想起一起同窗四载的点滴:自己家境不好,但却被峥哥默默照顾;自己不善言谈,经常受到同学的排挤,而峥哥却始终站在自己身边。他想起过去这一年,峥哥父母双双离世,峥哥像换了一个人,整日酗酒,极度颓废。他们相约一起踢球的日子似乎再也回不来了。
“郭嘉,小峥怎么啦?”转过身,曹语已经站在郭嘉身后。两颊泛着红晕,双手抓着郭嘉的胳膊,气喘吁吁。
“曹语姐,你10点多回去后,结果球赛输了,峥哥他就像疯了一样开始猛喝,我拉都拉不住,然后说要去卫生间,结果倒在了卫生间。曹语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劝住他…”说着,郭嘉的眼泪就下来了。
曹语一下蒙了,从来没见过郭嘉掉过泪,让她无所适从。“你,你别哭,我晓得不是你的错,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还在抢救?”
“是,峥哥的堂哥在亲自抢救,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了。”
“那就好,不错,你做得不错。”曹语看了看抢救室亮起的红灯,缓缓坐下来,双手放在胸前,身体往前使劲缩在一起。郭嘉默默地坐在曹语旁边,轻声说:“曹语姐,不要急,峥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老天爷不可能那么无情的。”曹语抬起头,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如外面夜空的星星。
“嘟…”,抢救室的门开了,赵平穿着手术服走了出来。曹语和郭嘉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