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月穿着礼服,搭着叶沉谨的外套,坐在酒吧的包间卡座里,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她怎么就跟着这女人过来了呢?
心里没底,也没安全感,盛如月下意识回头去看叶沉谨。
叶沉谨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他们中间隔着人。
他没穿外套,露出里面的衬衫。夜店的灯光乱七八糟,竟然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映下一道小小的彩虹。
那彩虹掉在叶沉谨的衣服上,却刻在盛如月的眼睛里。
“喂。”
陆曼桃不爽地抬手在盛如月的面前晃了晃,“看傻了?”
盛如月忙收回目光,手抓着身上的外套。
“没呢。”
“呵呵。”陆曼桃一句道破天机,“所以你刚刚就是在看叶沉谨。”
盛如月头都大了。
“曼桃,你为什么对他意见这么大?”
盛如月记得陆曼桃。
她的好朋友。
一个行事作风都有点风流,甚至风流过了头的女人。
她们是在国外的画展上认识的。
一拍即合。
这也是为什么她愿意跟着陆曼桃来酒吧的原因。
“你出事不跟我说,出院不跟我说!盛如月,你就没把我当朋友是不是?非得让我今天来周许之这个狗东西的订婚礼上来抓你。”
“不行,你今天必须得跟我走。”
陆曼桃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盛如月哪里有说不的道理。
这不,一下就被她拉到酒吧来了。
当然,驱使着她跟过来的最大原因,还是陆曼桃说的那句话。
“我很讨厌叶沉谨?”
因着男人就坐在不远处,盛如月有几分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坏话的心虚感。
好在酒吧嘈杂,音乐声嬉闹,鼓点大得几乎快要把人耳膜震碎。
她声音又小,只有陆曼桃能够听见。
陆曼桃手里端着一杯深水炸弹,一口闷了。
“对啊。”
“这话还是你出事前跟我碰面的时候说的呢。”
“真的吗?”盛如月抓着衣服,着急地问,“你的意思是,我出车祸前跟你见过一面。”
陆曼桃的手一晃,酒差点弄洒掉。
“出车祸的前一天晚上吧,你说你心情不好,找我喝酒。”
“我看你情绪很不对,就从外地飞回来了。当时一到酒吧你就只顾着闷头喝,问你什么也不说。最后嘴得不行了,我没办法,拿你的手机给叶沉谨打电话。”
“你不让,你说你最讨厌他了。再也不想看见他。”
“哈?”盛如月不敢相信,“我喝醉了你给他打电话,你就不怕他对我一个美少女动手动脚吗?”
陆曼桃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说盛如月,你家叶秘书是什么唐僧转世你难道没印象吗?”
陆曼桃狐疑地皱眉,“你怎么问我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喝断片了。”盛如月想起叶秘书的叮嘱,立刻出言掩饰,“记不清楚了。”
陆曼桃没怀疑什么。
“也对,你这人本来酒量就不好。”
她手里要递给盛如月的酒杯忽然就顿住了,陆曼桃很迟疑,“那今天你还能喝吗?这刚出院的,别又给我喝进去了。”
盛如月妄图一把将酒杯抢过来。
“我可以。”
陆曼桃拿着不肯给,转头问叶沉谨,“喂,那男的。”
“咳,叶秘书。阿月她现在能喝酒吗?”
叶沉谨扫了眼盛如月。
她那这几天被人际关系弄得苦巴巴的小脸在见到陆曼桃以后就放松了许多。
他微微点头,剩下半句别多喝还没说完,就见盛如月也学着陆曼桃,直接举起酒杯给闷了。
叶沉谨无奈,只想扶额。
现在已经可以预判到一会的场景了。
陆曼桃的行为让盛如月有点不爽。
“陆曼桃,我盛如月已经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懂吗?”
“我有喝酒自主权。我喝酒,你问叶沉谨可以不可以,这算什么事啊?”
陆曼桃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叶沉谨比你自己更了解也更关心你的身体啊。”
“他谁啊,我要他关心吗?”
陆曼桃受不了,假装掏了掏耳朵。
“行了啊盛如月,你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自打我们俩认识,你就老这样说。你知道这样像什么吗?像不服管教的叛逆期少女。”
盛如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她不能直接问,于是拐着弯。
“叶沉谨难道不成管我很多年了?”
陆曼桃了然于胸地回:“当然了。”
“打你三岁起,他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了。”
“我算算啊。”陆曼桃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掰着手指头数数。
“十七年。”盛如月脱口而出。
就好像这个数字在她心里反反复复斟酌过无数次一般,就好像她总是把这十七年的日日夜夜都于胸口碾转。
陆曼桃大大咧咧地说,“是啊。十七年。”
“我就觉得这事挺离谱的。”
“你说你要是眼睛歪了看上叶沉谨我还能理解,可你之前怎么就一颗心扑腾在周许之的身上了。那家伙就大写的一个人渣。”
“不知道。”盛如月又举办,烈酒入喉,烧得她嗓子有点疼。“我可能有毛病吧。”
“这我赞同。”陆曼桃不愧是损友,“所以,为了让你开开眼界,我特意为你请了一些嘉宾。”
盛如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曼桃伸手拍了拍手掌,啪啪两声响,在叶沉谨的警惕下,一群人走了过来。
得有七八个男的,盛如月就看了一眼,看得她眼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