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臧宓对玉面郎君赞不绝口,刘镇便有些沉默寡言,仍去拔步床边将被褥铺好,而后提了只小火炉进来生火温水。
等水热的功夫,闲坐无聊,刘镇难得扭捏了一下,取出柄匕首来,递给臧宓:“我明日仍想出门去探听些风声,需得乔装改扮。屋里也没镜子,你来替我剃须。”
臧宓接过匕首,有些手足无措。裁缝的剪子绣花的针她摸得多了,却从未给人剃过胡须。
“这匕首瞧着十分锋利,若我不小心手抖,划破你的脸……”
“有甚大不了的?我看你裁衣都不用尺,利落得眼睛都不眨,这点小事又岂能难倒你?”
臧宓仍旧没底气。裁衣是练习过多遍,熟能生巧罢了。但布裁错了,损失有限,若刀下错了,有个万一……
只是刘镇十分坚持,又说下刀只要轻,掌握对角度,这事轻而易举。臧宓无奈,只好壮着胆子接了刀,领了这份差事。
刘镇将油灯挪得近些,又将一只圆凳放倒,坐在臧宓跟前,仰起了脸。
臧宓垂目,无意间与他视线相接,恰见他直直望进她眼里,心跳不由漏了一拍,慌忙转开视线,克制住心头那股难熬的骚动,平息心绪。
臧宓转身在油灯上将刀刃燎了燎,掩饰心中的异样之感,与刘镇解释道:“这样即便割破点浅的伤口也无碍。”
只是迟早这刀刃要燎好,臧宓也不得不再转身,倾身靠近他,为他剃须洁面。
锋锐的刀刃贴着他的脸颊,钝钝的须发断裂声沉闷,臧宓秉着呼吸,瞪大一双幼鹿般明澈的眼睛,紧紧盯着刘镇的脸。生怕一个不小心,手抖了划破他的面颊,因为紧张,倒出了一手心的汗。
因为角度的关系,刘镇抬目望着臧宓近在咫尺的面庞。
朦胧的灯光为她柔白细腻的面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浓得好似墨染,鼻梁秀挺,唇瓣如花,诱着人想凑得更近,将她一双唇含在嘴里,细细碾吮……
那样的画面突然涌入脑中,刘镇忽而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自觉偏开头,转移视线。
臧宓正为他剃须,被他冷不防偏头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他脸颊,嗔道:“别乱动,这刀子没长眼睛,破了相你别赖我……”
语气轻软,随着她喃喃的说话声,吐气如兰,轻轻扑在他面颊上。
刘镇额角的青筋忽而迸起,双手用力扣着自己的一双长腿。小火炉上的铜壶忽而发出噗噗的气声,水壶里的水已烧得滚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