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宓说完,心中紧张得如鼓擂,出了一身冷汗,立时便清醒了许多,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叫这晕晕乎乎的脑袋放清醒些,忙又吱唔着,想矢口否认。
刘镇却咧嘴一笑,挠了挠蓬乱粗硬的头发,并未说什么,只转身蹲下,不由分说再将臧宓背上,大步而去。
一路上,臧宓将脸埋在臂弯里,懊悔得抬不起头来。她是魔怔了么?怎会对一个尚算陌生的男子说那样的昏话?他会不会以为她生性轻浮,处处撩拨留情?
他于她有深厚的恩谊,又是个十分仗义的人,浑身都是英伟的男子气概,可欣赏和感恩分明无关情|爱,明明是光明磊落的施恩,为何她要犯蠢,像那个引|诱了臧钧的娘子一般,不知廉耻呢?
臧宓又想起徐闻,那些缥缈的躁动霎时便如石沉水底,再也无法泛起波澜来。
“我怕回家牵累父母,又无亲朋可投靠依附,只能暂时与你栖身在一处,并没有别的意思。”
臧宓隔了一阵,鼓起勇气与刘镇解释道,“我很感激你……今夜出来揽月居,原也是为赠你些礼物,回馈这份恩情。可如今欠下的越来越多,重到我不知晓该如何回报你。惟愿有来生,结草衔环……”
刘镇见她这话越说越远,忙打断道:“我不是挟恩图报的人,你也不必有负担。”
又奇道:“我都不知今日会去揽月居,你如何知道我的行踪呢?”
臧宓便将臧钧之事与他细说了。直到刘镇说出未曾回小岭村,只是偶然前往,臧宓更后怕得吓出一身冷汗来,心中不由越发齿冷。
两个人走走歇歇,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刘镇终于拐进一道逼仄的小巷子,摸黑往前走了几十丈,翻进了一家院落里。
臧宓见他行事并不光明,心中自然有些虚,怕他因为自己的事躲避官兵追查,误入歧途,私闯民宅,因此刘镇抱她进门时,犹豫片刻,还是道:“我特意带了点银子在身上……你若有不便之处,这钱你先拿去……”
刘镇见她想岔了,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臧宓抿唇不语,意思不言自明。
“我常年做刀口舔血的营生,哪能没个防备呢?这院子是两月前赁下的,就连长民都不晓得。就为防着哪天有个不急之需,可以藏身于此。只是这回忘记带钥匙,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外头锁着门,旁人才不晓得有人回来过。”
臧宓听他如此讲,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因这里刘镇并不常来,进门没走两步,便撞在什么东西上,一个趔趄,险些将怀中的人摔了出去。
而臧宓因突然的失重,下意识抓了一把,不意拽到了他下颌上的胡须,疼得他轻嘶了一声,连寒毛都倒竖起来。
“也就是你,能偷袭老子两次,偏偏还发不得脾气。”
刘镇没好气揉了揉下颌,嘶声笑骂道。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暧昧,臧宓心中一热,压抑在心底的那股躁动莫名又泛起,挠在心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