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远点!”苏末厌恶地瞪了蚯蚓一眼,心里涌起一阵癞□□上脚面一般的膈应。
“不是说好了我告诉你焚炉集中营在哪里,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可以让我为所欲为的吗?”蚯蚓被他这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嫌弃模样气得直跳脚,怒不可遏:“呵呵,现在知道后直接翻脸不认人卸磨杀驴了?”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得了便宜还不卖乖,惹恼了老子,小心老子焯死你!”
靠在床头的苏末懒洋洋地伸懒腰打哈欠,翻了个白眼给蚯蚓,漫不经心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我还没去到焚炉集中营,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难道我不需要验证的吗?”顿了顿,又冲他轻蔑地笑了笑:“你放心,如果你给的信息没错,我的话绝对算数,但是在那之前,别想碰我一下。”
蚯蚓转了转眼珠,觉得小白脸说得还算有道理,于是一边慢慢走近苏末,一边摩拳擦掌嬉皮笑脸,开始好说歹说:“乖乖张开双腿给老子干一炮,就一炮,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子的人了,”他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一脸得意:“老子上面的头儿可是天金地土社团的前坐馆霍青邙,江湖人称青蟒哥,人如毒蛇,在咱们这监狱里服刑却依然呼风唤雨权势熏天,不过,虽然毒蛇派是监狱里势力最大的帮派,但另外一个叫麒麟派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末末,你要跟了老子,就是跟了咱们毒蛇派,哥几个会罩着你!况且你是老子的人,帮派里的人也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要我说,这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给老子一个人睡,总好过被几十人甚至几百人骑,嘿嘿,看你的小样儿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苏末脸色突然转阴,几乎阴得能滴出水来,不理会蚯蚓这一番好说歹说,直接冷冷地从齿缝里蹦出这么几个字:“再叫一次末末,我立即杀了你。”
这个小名,只有一个人能叫。他不能容忍这两个字从面前的变态色魔嘴里说出来。
“啧啧,我越是看末末生气皱眉的小脸蛋越是心痒痒,喜欢得不得了呢!”
苏末阴狠地勾一勾唇,一边摘下眼镜一边下了床,施施然走近蚯蚓。
蚯蚓见状,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忙不迭迎上前去,一把搂住苏末的细腰,同时一只手慢慢地伸进他的裤子里……
苏末眼神忽地闪过一丝狠戾,轻车熟路地拆开眼镜框和眼镜架,取出空心眼镜架里藏匿的一根细细的钢针,钢针在白炽灯下泛着瘆人的银光,紧接着,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钢针用力插进蚯蚓的侧脖颈里。
“啊啊啊———!!!”
蚯蚓顿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随即放开苏末,鲜血如注从他的脖子里汨汨流出来,他不由紧紧捂住伤口,双目圆睁,嘴巴大张,想说话却只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表情像是突然见到了从地府里蹦上来正冲自己诡异微笑的牛头马面。
苏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爬上床躺下,一把将散发着一股异味的破旧棉被缓缓拉上来盖住脑袋,转身面向墙壁,把自己和外面血腥残酷的场面完完全全隔开。
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黑暗中,他心力交瘁地慢慢闭上双眼。
明天晚上每周一次的监狱淋浴终于来临,虽然他每天晚上睡觉前会打热水给自己擦身体,但一周没洗澡还是让他忍无可忍,因此无比期待明晚的到来。
同样的,那些蠢蠢欲动的重型犯们摩拳擦掌兴奋异常也无比期待这每周一次且是暗无天日无聊乏味的监狱生活里唯一的“娱乐活动”。
所谓的“娱乐活动”,那是好听一点的说法,说难听点就是一场大型的“捡肥皂”运动,以20人一个盥洗室为单位,热火朝天声势浩大,各种魑魅魍魉横行霸道,而这场运动的受害者往往就是那些还没找到丰满羽翼庇护的新来的囚犯,又或是得罪了监狱老炮儿们的悲催倒霉蛋,而苏末同志恰恰这两个条件全中。
有道是点背不能怪社会,命苦不能怨政府,你倒霉是因为你自己作。
苏末不仅是没有丰满的羽翼罩着的新囚犯,而且刚刚还得罪了毒蛇帮老大霍青邙的手下蚯蚓。
还有一点……他倍感无力又反感地想,他的脸。
起码在一众五大三粗兔头獐脑的猥琐糙汉重型犯中,他这种唇红齿白文质彬彬小白脸类型是最稀缺的一种资源,相当的吃香,相当的抢手,但也相当的悲惨。
“大毛……”他喃喃地唤着心尖人的小名,声音轻柔如羽毛轻轻落在湖面上。这个名字仿佛有一股魔力,让他精疲力竭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脑海里,一根羽毛随风飘荡摇曳,他的思维也跟着慢慢地飘荡,一帧又一帧如电影版快乐、美好、甜蜜、血腥、残酷、刺激的画面快速闪过,最后定格在两年前的某一个画面上。
一个精心镂刻着繁复花纹的木制窗户往两侧缓缓地打开来,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阴雨绵绵的中午。
那一天是他两年来探案追凶生涯的起点,其精彩程度堪比希区柯克悬疑电影,就如这位悬念大师的名言“恶人越是得逞,影片就越会成功。”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时间机器,他多想穿越回去那天阻止自己出现在那个地点。
因为那是所有罪恶和美好的开始,也是自己最终沦为电影里“恶人”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