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的动作迅速,晚餐很快做好。
两人分坐在餐桌两侧静静吃面,旁边是一扇大落地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亮得出奇。
梁今月刚刚睡饱,精神很好,这会儿觉得氛围极佳,有一种“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温馨。
“想不想下去玩雪?”梁今月问。
江序面无表情,“你是南方人?”
“北方人不能玩雪?”梁今月说,“诶,我记得你是从杭州来的?你才是南方人吧?”
“不是,”他顿了一下,“我妈是。”
梁今月微微僵了下,她托着下巴,想起前不久和他父亲见面,五十出头,高大,戴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只是长相平平,和江序没半点相像。
他这张招人的脸看起来完全是遗传自母亲。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美人。
这么狠心。
怕他想起来不高兴,她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去堆个雪人玩儿怎么样?”
“你真想去?”
“……你不愿意?”
江序没有作声,梁今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但兴致已起,咕哝,“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江序浓眉微锁,“可能会着凉,明天还要去拍照片。”
“多穿点就好了,玩个雪怎么会着凉?”
梁今月囫囵吃完,把自己的碗筷放进水池。
全副武装好,从包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上挡风。要出门时又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跑出去,没有意思。
于是磨磨蹭蹭地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刷了会儿。
十分钟后,江序洗完碗,从厨房出来,见她还坐在沙发上,“还不走?”
梁今月从手机里抬头,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干嘛?”
“堆雪人。”
梁今月眉眼一弯,“你也想去?”
江序站在原地垂眼看她。
她笑着跑过去递给他一个口罩,“那去吧。”
这不是这个冬天下的第一场雪,人们似乎只对初雪情有独钟,雪下得多了,就见怪不怪了。此时楼下行人甚少,偶有人走过,也是行色匆匆。
是以,真的只有他们正儿八经跑到楼下玩雪。
梁今月选了处花坛边的空地,说,“开始吧。”
一开始,梁今月十分认真,刨雪捏成团,滚成球。
捏了一会儿,她手上的手套湿了一半,手指被冻得冰凉,她打了个寒颤,“有点冷……”
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江序抬头盯了她一眼,眼神锐利。洋洋洒洒的雪花飘落在他身上,带来一身寒意,再配合他此刻的表情,凉意丛生。
他声音冷肃,“你自己要下来堆,那就堆完。做事为什么不有始有终?”
梁今月噎了下,没说话,低头继续揉着雪团。
江序动作比她利索,慢慢已经有个雏形。她觉得他其实挺喜欢玩雪的,一开始还说不下来玩,玩上头了还不想回去。
她暗自腹诽,慢慢开始划水。
到最后已经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指挥说,“你弄圆一点啊,圆一点堆起来才可爱……”
江序手上动作没停,头都没抬,已经懒得理她了。
一个雪人很快立在花坛边,梁今月找了两根树枝插上去,看上去分外可爱。
暮色四合,小区里亮起路灯,雪已经渐渐小了,细碎的雪花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飘舞,浪漫至极。
梁今月戴着一顶浅粉色的毛绒帽,拿着手机蹲在刚刚堆好的雪人面前,找角度拍照。
江序在她身后看着她动作,神情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雪月最相宜。
路上已经积了雪,回去的时候两人慢慢走着,身后的雪地上是一串并排的脚印。
一进家门,江序立刻催她,“去洗澡。”
“我不在这儿住……”
“知道,”江序拿了块干净毛巾出来,丢给她,“洗完送你回去。”
梁今月被冻得不行,很快进了浴室。
她吹好头发出来时,江序已经坐在沙发上工作,腿上放着一台macbook,发梢微湿,应该也是洗过澡了。
他看她一眼,“厨房烧了水,去倒杯热水喝,等我两分钟。”
梁今月从厨房出来时,江序已经关了电脑,拿起车钥匙,朝她道,“走吧。”
他和她站得近,她很清晰地闻见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是她洗发露的味道。去年双十一她囤了很多洗护用品,前几天全部搬来,现在浴室里摆的都是她带过来的。
上了车,梁今月想了想说,“送我回公寓就好。”
“不回你爸妈家?”
“太远了,雪天不方便。”
江序问:“你的公寓还能住?”
“床单被子都在,凑合一下没关系。”
江序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