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劲越出现的很出乎意料,他这话说的随意,拖腔带调的,又慢悠悠的,却就是让人觉得这话听着很认真,意思也很明显,意思是,他在这里呢,又不是不在这,她怕的话可以跟他说,而不是一个人扛着。
盛轻完全没有也没有想过陈劲越会回来,所以愣了一下オ立刻抬起头看过去。
蓝天白云下陈劲越的背后是巍峨的山脉,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很高,正单手插着腰, T 枷有些宽松,勾勒出他有些薄瘦的腰,站姿有些懒散,此刻正低眼看着她,挡住了大片阳光,模样有些张扬。
也是在这时看她抬头,陈劲越目光才往下看去,看到了她在系鞋带。
“……”
空气仿佛安静了下来。
这种乌龙实在有点尴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盛轻又有点想笑,但又出于道义,她还是忍住了。
低头重新迅速鞋带系好,她才扶着扶手站了起来,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我没事,只是刚才鞋带开了,所以在系鞋带。”
一般人遇到这事都挺尴尬的,也很难缓和气氛,但她发现自己显然低估了陈劲越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说完后,陈劲越只是略微扬了下眉,而后落下的目光又扫了下她的脸色,似乎确定真的没事之后才又挑了下眉转身撂下一个十分拽的字:“行。”随后就十分无所谓地走了。
但在后面的路途中,盛轻盯着前面那道走得悠闲却不紧不慢的跟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背影忍不住还是想刚才的事。
他是看到她蹲下所以特地返回来找她的吗?
盛轻觉得除了这个也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可是为什么呢?
但随后盛轻就想明白了,陈劲越从来都是这样的,从高一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别人遇到什么麻烦,需要帮助时,只要陈劲越看到就从来都不会就那么放任不管。
但他却从来都是帮完就走了,不会去要求什么,更不会因此去想着露脸什么的,依旧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渐渐的,盛轻才会被吸引过去。
盛轻一直都很相信,不管过了多久,即使是现在,不管是什么时候,陈劲越也都永远都会是那个骨子里就善良的陈劲越。
……
那次盛轻如愿看到自己会和陈劲越坐在一起后,她失眠了一整晚,一直到周一早上那股自心底而发的期待就更强烈了。
盛轻她刚进班的第一眼想看去的就是自己的位置,却意外发现陈劲越已经来了,此刻他正坐在里面的座位上,靠着窗户坐姿十分散漫地勾着本书看。
虽然是早就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看到那一幕,近在咫尺的一幕,盛轻还是有一瞬间的紧张,但也只是紧张,并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想法。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两秒,最终不知哪来的勇气,还是朝那个座位走了过去。
盛轻拉开椅子时在旁边一直靠着窗户慵懒看书的陈劲越才终于抬了眼。
彼时盛轻没去看他,第一次那么近的距离,她只低着眼安静的把椅子拉开,然后把书包背下来坐了下去。
陈劲越勾了下唇,随后依旧还是那副姿态收回视线慢条斯理地翻了页书。
那时班级里没人,周围十分安静,两人之间也都没有要去开口打破寂静的意思,一时之间莫名有些尴尬,气氛也有点诡异。
盛轻并不社恐,不管面对什么人从来都不会觉得局促或者是紧张不安。
在那一刻明知道可能不能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但她偏偏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是第一次那么没有勇气去开口搭话。
正当盛轻沉默看着书心里觉得有些不安时,身旁一直慵懒盯着她看的陈劲越忽地偏头扯唇笑了下,盛轻抓着书的指尖收紧了下,却并没有勇气抬眼朝身旁人看过去,却在下一秒就听到陈劲越懒懒开了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原来你跟同桌都是这样相处的啊。”
出乎意料地,盛轻立刻扭过头,没懂他的意思:“什么?”
陈劲越挑了下眉:“都不跟同桌说话的?”
“……”
盛轻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也是在那一刻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容易脸红的人。
一时间她抓着书有些局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时盛轻还有些稚嫩,年龄还很小,没有像以后的那么理智,做事说话都很诚实,所以最后她也很诚实地说道:“我很少跟男生坐同桌。”顿了顿,她才说道:“所以可能不知道怎么相处。”
盛轻这话说的实在诚实,也的确是很少跟男生坐同桌。
从小到大盛轻女生缘就特别好,老师给她挑的同桌都是女生,后来初中到高中这里,她学习成绩一直都特别好,也习惯跟女生做同桌了,所以选的同桌也都是女生。
盛轻说完后脸还有些热,也没去看陈劲越,更没想过去得到什么回答,当她又有些局促不安伸手翻了页书时从一旁忽地又响起一道慵懒地声音。
“怪不得脸红了。”
盛轻翻书的动作蓦地停下,立刻有些不敢置信的抬眼看去。
那时陈劲越坐的位置背对着光,窗外是清晨,太阳并不明朗,导致他的面容五官轮廓有些昏暗,他一条长腿跨开就那么曲起踩在椅子腿中间的斜杠上,斜靠着窗台,一只胳膊压着桌边,坐姿实在算不上规矩,她错愕看过去时他眼底还有些坏劲的笑,有点像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又好像是在故意逗着她。
盛轻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对陈劲越直接说出这句话的震惊,也可能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因为不争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裹挟着脸颊的那股热潮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