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月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本以为长乐郡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这才有胆子带着她逛花楼,没想到竟然会惧怕那个狗太子到这种程度。
“何止是害怕,我简直是见了他都打怵。”长乐郡主顿时像是找到了宣泄处,像是倒豆子般一股脑地便将苦水倒了出来。
“姐姐是不知道,太子表兄他从小就是个冰块脸,收拾起人来手段一套一套的,我们这些宗室子女都不知道在他手下吃了多少苦头,就拿我前几日来说,他便直接派人拎着脖子把我从赌场拎回了王府,害我又被我娘罚抄了一堆书,差点没给我手累断了。”
“想不到太子看着人模狗样的,行事竟如此过分!”
谢姝月状似义愤填膺地帮着骂道,里面倒还夹带了不少私货。
长乐郡主虽觉得谢姝月这话有些不对劲,但见其这般帮她说话,心下倒是久违的一热,想到之前太子表兄的交代,顿时觉得两人是站在同一战线,干脆直接把错一股脑推到殷玄铮身上。
犹豫片刻后小声说道∶“其实之前邀请姐姐游湖,也是太子表兄让我做的,说是让我给姐姐个下马威,让姐姐行事收敛一些。”
说罢,长乐郡主又觑了一眼谢姝月的脸色,补充道∶“我是真心欲与姐姐相交的,希望谢姐姐切莫因此生我的气。”
其实谢姝月倒还真没觉得有什么气好生的,本身她也不把太子当做自己的未来夫君,太子这般行事倒也算得上正常,只不过是在两人新仇旧恨上又添了一笔罢了。
但当着长乐郡主的面,谢姝月还得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强行挤出了几滴眼泪,声音颤抖道∶“此话当真?太子殿下……他当真如此厌恶于我?”
长乐郡主见状更是愧疚无比,上前抓住谢姝月的手,咬了咬牙,又轻声安慰道∶“谢姐姐莫苦了,是太子表兄他眼瞎,错把珍珠当鱼目,我明日便去鸣凤殿将此事告诉舅母,定要给姐姐讨回个公道!”
“南音,谢谢你。”谢姝月掏出帕子假意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心中暗爽不已,仔细想了想话本里骂负心汉的词,又说道∶“我虽不求与殿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也希望能与殿下相敬如宾,却当真未料到殿下竟然如此厌弃我。”
长乐郡主闻言也是颇为感触,长叹一口气,这才道∶“这世间男子皆是薄幸,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只得是想想罢了。”
谢姝月听到这话也是沉默了下来,知道长乐郡主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但她的心中却依旧相信,可能别人会是如此,但陆鸣予绝不会是那等无情之人。
可是,直到现在,她似乎才意识到,如果陆鸣予因着她的身份而离开,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尽管拼命地想要忽视脑中的担忧,可黑暗的思绪却如同藤蔓缠在她的心头,悄无声息埋下了一颗种子。
室内的气氛倒是少见的陷入了一片寂静。长乐郡主也知道今日对谢姝月打击有些大,便出声提议道∶“谢姐姐,可有尝过珍馐阁的八宝鸭子,正好也到时辰了,不如一道过去吧。”
谢姝月点点头,将桌上的账本收了起来,刚欲起身跟上长乐郡主的步伐,便听到门外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响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打开门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早已经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许多人,最中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满脸苍白,含泪拉着一个男人的衣袖,嘴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当初你说过会为我赎身的……”
男人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面色羞恼地将人一把甩在地上,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发生何事了?”谢姝月皱眉问道,随手拉了个人便问道。
青叶一脸疑惑的回头,见到长乐郡主和谢姝月猛然吓了一大跳,咽了咽口水,连忙解释道∶“徐侍郎家的公子说要给楼里的清倌云儿赎身,结果现在要了人家身子……这徐公子又不认了,现在两人正对质呢。”
“这徐易当真不是个东西!”长乐郡主忍不住啐了一口。
话音未落,却只见谢姝月沉默着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