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月点点头,脸色却悄悄变得绯红,偷偷觑了一眼陆鸣予,咬了咬唇瓣不敢多言,只是心里却像是打翻了蜜罐子一般甜丝丝的。两人虽早已定情,但陆鸣予恪守君子之道,两人一向安分守礼,像今天一样的亲密之举,两人当真还是头一次。
听着官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殷玄铮才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呼吸吞吐之间似乎都是矜矜身上淡淡的药香,顿时脸色涨红,起身拉开了一段距离。
“陆郎……”谢姝月见陆鸣予耳根处一片绯红,心中暗笑,但还是疑惑问道∶“陆郎刚刚……为何要行此举?”
殷玄铮脸色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令人生疑,毕竟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策,一时间他只想到若是让官兵发现,自己的身份会曝光。却没想到之后自己更难解释。
“莫非……”
谢姝月见殷玄铮表情有些奇怪,再联想到刚刚隐约听到的“太子殿下”,心中猛然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殷玄铮手指紧缩,开始飞速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去认错道歉。
“陆郎。”谢姝月犹豫片刻,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太子?”
“啊?”
殷玄铮闻言一怔,原本高悬的心又落回了肚里,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含糊地应了下来∶“也不算是得罪……”
“我就知道,那个太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姝月未等殷玄铮话说完,便冷笑出声,上下打量着殷玄铮,颇为担忧道∶“我听说太子平日也会去太学堂,那他可有打你或者苛责于你?”
“那倒没有,不过是申斥了几句罢了……”殷玄铮倒没想到自己在外竟会是这般形象,还想给自己挽尊,连忙苍白解释道∶“其实太子人还是挺好的。”
“你不用帮他说话。”
谢姝月心里怒意更甚,原本便早已不满,现下更是找到了宣泄口,倒也顾不上自己妄图树立的温婉形象,痛骂道∶“身为储君,心胸竟也这般狭窄,当真是小人行径,令人不齿!”
殷玄铮从未见谢姝月这般生气,明明说的话不怎么好听,可骂人时偏偏又灵动娇媚,让人止不住地心痒。
“陆郎你说,这狗太子到底是何居心?”
“狗太子……”
殷玄铮闻言一顿,但被谢姝月眼神一扫,顿时一激灵,即使心下无奈,也不敢辩驳,只得昧着良心跟着骂道∶“没错,就是狗太子。”
“陆郎。”谢姝月拉过殷玄铮的手,眼神盈盈含情道∶“你骂的真好听,想必也是被狗太子气得不轻,快再多骂上几句消消气。”
殷玄铮∶“……”
听着情郎换着花样帮她骂了好几轮狗太子,谢姝月怒气渐平,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一想到谢轻寒还在外面找自己,恐出了事,心中虽有诸多不舍,但还是只得告辞道∶“陆郎,我得回去了,再晚些时候家里人会担心的。”
“矜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殷玄铮心里也是不舍至极,连忙如此说道,妄图给两人多争取一些相处时间。
“我就在前街不远处,便不要送了。”谢姝月闻言低下了头,状似羞涩地扯了一下袖子,“若是让别人看见了,终究不太好……”
此话一出,殷玄铮也不再好再强求,只得说道∶“若是矜矜有空,切莫忘了多写几封书信。”
恰似那日京郊离别,谢姝月送人前往上京,也是所想遥传尺素,却未曾想过,短短一天内便已经物是人非。
谢姝月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点了点头,连忙快步转身离开,不敢继续回头再看,直到闪入又一处空寂的巷子中,泪水才悄然滑落。
殷玄铮远远望着人离开,百般无奈聚在心头,藏在袖中未送出的花钗冰凉,倒让他蓦然冷静了下来,转身走出了巷子,脸上的柔情一扫而光,又恢复了那副冷淡清贵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