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这位是你哥哥吧?”
赵姝一脸骄傲:“是的。我哥哥从部队回来探亲。”
一时间好几道视线都落在赵猛脸上。赵猛手插在兜里,犹豫了一下,那个信封到底还是没掏出来——罢了,还是不要当着姝儿的面。等盼娣结婚当天,再给她送过去吧。
广播站的姑娘们要结伴去食堂领猪肉,赵姝见状,赶紧挽起赵猛的胳膊:“哥哥,陪我去食堂领肉吧!”
赵猛朝盼娣点了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一群人正要往外走,就看到王芬被一个男人搀扶着回来。那个男人身材中等,长得挺白净,头发梳得油滑,身上雪白的衬衫,衣领格外笔挺。
王芬脸色依然苍白,不过已经没有什么痛苦之色:“去医务室开了止泻药,吃了好一些了。”
听她说身体好一些,盼娣放下心来。
广播站的女孩们围着王芬叽叽喳喳讲起上台的情形。王芬听说演出拿到了第一名,也很高兴,又看她们一直盯着马建国瞧,脸上泛着红晕,有些害羞地介绍道:“这是我对象,马建国。他在棉布商店上班。”
女孩们一个个露出恍然之色。他身上的衣服料子一看就不一般,质地精良,针脚也细密,原来是棉布商店的。没想到平时看着老实的王芬竟然不声不吭地处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对象。
动作还真快!
“王芬,走了,一起去食堂领猪肉去!”
“是啊!乔站长说了,那二十斤猪肉我们十个人分,一人可分二斤呢!”
“……”
林盼娣看王芬和小马一起回来了,却不见陆赞,猜测他应该先回去了。正收拾相机准备回家,却听小马说道:“盼娣,你妈和陆赞还在礼堂门口等你呢!”
蛤?
林盼娣“……???”
陆赞这是被母亲大人逮了个正着吗?
*
看着女儿一直在台上台下地忙,晚会一结束林母便和徐阿姨一起跟着人群退了场。
看着眼前乌央乌央的人就知道这座票有多紧张了。今天如果不是盼娣,还真是没有机会来总矿看晚会。一把年纪,哪能跟年轻人一起挤热闹看。
徐阿姨睨了自己闺蜜一眼,戏谑道:“难怪盼娣看不上孙志学,就她这才干,小孙把不住她。”
女儿的表现确实很优秀,不过林母还是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只得解释道:“都是缘份,盼娣那孩子上次在水库边上落了水,被供销社的一个后生救了上来。年轻人一下子看对了眼,拦都拦不住……”
林母正说着,一转头看见陆赞站在礼堂门口抽烟,不由惊道:“陆赞,你也来看晚会了?”
说完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自己这不是多此一问吗!年轻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今天女儿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挑大梁的,女婿能不来看看?
……
陆赞转过头,看到喊自己的人,赶紧将手里抽到一半的香烟掷到地上踩熄,走上前去。
前阵子刚收到林母一千元钱,陆赞现在看她就像看到他爹桌上供的菩萨——横竖敬着点总没错!
林盼娣跑出来,就看到陆赞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将母亲和徐阿姨逗得开怀大笑。这陆同志不愧是矿山公社供销社的顶级柜哥,对于妇女同志很有一套。
她走上前去,听到陆赞笑呵呵地跟徐阿姨说道:“银耳是每个月3号进货,一个月到店也就半斤的量,不到月中就卖光光。徐阿姨,你要多少?下个月我给您留点……”
前阵子徐阿姨父亲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很虚弱,正发愁买不到银耳给老人补身体。听他这么说,徐阿姨那张脸顿时笑得像是被温水彻底泡开的菊花:“那太谢谢了!小陆,麻烦你下个月给我留个二两。”
果然,顶极柜哥的好人缘靠的是四个字——投其所好。
林盼娣脸上笑得格外甜,上前一把挽住母亲的胳膊,笑问道:“妈!徐阿姨!今天的晚会好不好看?”
……
赵猛被妹妹拉着去食堂领猪肉,出来时便看到盼娣和几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的一侧说话。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刚好和她身旁的年轻男人视线撞个正着。
年轻男人相貌出奇得好,眼睛虽然带着笑意,却透着一丝深沉。
赵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似自言自语,又似抱怨:“那个男人就是林盼娣招亲招来的上门女婿……前段时间盼娣在水库边落水了,刚好被他救上来,两人就看对眼了。这男的在公社里名声不好,是个后进分子……”
赵猛的视线再一次落到那个男人身上,脸色一时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