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已近凌晨。
宋桃宋桃刚打开门,迎面就扑上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十八岁的年轻人稚气未脱,仔细看,便会发现青年的眉眼处与宋桃有三分相似。
“姐!我想死你了!”青年刚说完靠近宋桃嗅了嗅:“喝酒了?”
上一次见宋榛还是半年前,这小子过去有事没事老往她家跑,也没见过哪个高三的心大成他这样的。
宋桃嫌弃地推开他,拿包往青年身上一砸:“宋榛,不高考了?还有心思往我这跑?”
青年食指压在嘴上“嘘”了好几声,指了指楼上:“好不容易把我外甥哄睡着,姐你声音轻点儿。”
语气里的哀怨成功把宋桃逗笑,她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走到冰箱处拉开门,宋榛跟只小狗似的黏着自己走哪跟哪。
“先说好,如果是爸妈派你来探口风的,你现在就可以滚回家了,”她拧开矿泉水瓶盖连喝了好几口,才压下心中的烦躁,看了一眼突然闭了嘴的宋榛继续道:“被我说中了?”
“姐,秦砚真是菠萝的爸爸啊?”憋了许久,宋榛还是没忍住好奇,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会呢,这要是真的,秦砚不就成了我姐夫吗!”
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嘴,宋桃没有否认。
“不是吧!我算算…菠萝现在四岁,四年前你每天都要在我面前骂一句秦砚,结果你转头就和他做了!姐!你叛徒!”宋榛捂着自己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桃。
宋桃:“…”
“是的,我们是有一个孩子,但是我说我和他没做过你信吗?”又到了这种百口莫辩的时候,她叹了口气。
对面的男孩气到头上炸起一根小毛:“姐,我十八岁了,你还当我傻呢!”
“行了,”宋桃伸手顺了顺宋榛的头发,有些无力道:“很多事我没办法和你解释,过几天我要和秦砚去领证了,这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爸妈那边…随便吧,你看着说。”
“领证?!”宋榛紧了紧拳头:“你忘了咱爸心脏病怎么来的吗?要不是妈…”
冰箱门被宋桃用力关上:“别说了,可以吗?”
玄关处关门声传来。
宋榛提着书包离开,甚至连招呼都没和宋桃打一声。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累到连动动手指都成了费力的事。
十多年前,她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只可惜树大招风,商场瞬息万变,她家的树倒下了,而刮来的那一阵飓风,则来自父亲的好伙伴,环达秦氏。
那日过后,父亲被送进ICU,公司乱做一团,人人都以为宋家完了,结果她妈一人拖着一家,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卷土重来,不仅气势汹汹,那势头甚至能与环达一争高下。
一年前看到日记本,秦砚是第一个被她划入敌方阵营的人,可直到昨日,看见他的名字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她才逐渐开始怀疑,是不是一直以来,她们都弄错了方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日记本上她和秦砚成婚的时间是在三年后,显然未来的她和秦砚已经发现了渔翁的存在,只有停止对立,才有机会免于灾祸。
只可惜。
[2030.7.31 一切都太晚了]
日记上的时间停滞在2030,此后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如果把所有日程提早三年,或许时间线上的节点会有所不同。
爸妈那儿,现在解释不清,但时间会给出答案,他们会理解的吧。
宋桃呆呆得看着天花板出神,连身边多了个小奶团子都不知道。
脖颈处一阵微痒,穿着波点睡衣的小男孩儿正在用毛茸茸的头亲密地蹭着自己。
“妈咪,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的哦。”小菠萝软软绵绵地嗓音像是一阵清风,轻抚宋桃起了褶子的心。
鼻尖泛上一阵酸,她将小奶团子搂进怀里,怀中的崽崽伸出肉乎乎的手臂回抱住她:“妈妈,你知道吗?”
“嗯?”宋桃的尾调带了一点弱不可闻的哭腔。
“每次妈妈难过的时候,爸爸都是这样安慰妈妈的。”
话音一落,湿乎乎的吻印在她的眉心,一双小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有我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