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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纹外套男告诉我,这条街上的老房子,百年前都是军阀的姨太太们的住处,后来国军败逃台湾,那些军阀都顾不上带走她们,更有心狠手辣的甚至直接把不受宠的姨太太们都杀了,而那些苟活下来的姨太太们也都晚景凄凉,郁郁而终。她们对军阀心怀怨恨,困在原地无法脱生,需要有人来替她们超度。

豹纹外套男猛地凑到我跟前,他身上有很浓郁的烟味、酒味、香水味,如同一根行走的气味万花筒,他把声音压得很小声:

“你是不是觉得我喝多了在吓唬你?我真的亲眼见过!就在今年八月,你进来是不是有根电线杆,我当时就在那边抽烟,听有女人在哭,我就转头在看,电线杆后面大概三四米的地方有个女的,不是抖音上那种高叉旗袍摇扇子的美女,穿的是那种袖子宽宽的下摆很长的上衣,下面穿半裙,一直哭,哭得特惨。”

豹纹外套男打了个寒噤,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筒里:

“我刚开始没意识到她是鬼,毕竟我自己也爱穿得奇奇怪怪的,就问她怎么了,她口音很重,说她是小军阀的姨太太,这个军阀撤逃时把她杀了,要我为她去官府伸冤!OMG,这都21世纪了哎,哪来的官府?”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拜托,时代变了,我怎么帮她伸冤嘛!”

既然如此,我也将刚才遇到的情况简单描述给豹纹外套男,听得他眉头紧皱:

“你回应它了?”

“那不算回应吧……”

“你傻啊你,鬼就是想方设法要引起你的注意,它知道你感觉得到它,就会缠上你。”

完了,又要被莫寥嫌弃了,我已经可以想象莫寥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

“如果被缠上了要怎么办?”

“找神婆啊,万一闹出人命就完了!”

我的右肩一沉,一阵热烘烘的气息从我身后拥来,随后顾还整个人都趴到我背上,妈的,好重,我只能用力支撑着顾还,好让他不把我压倒。

顾还的脑袋在我肩膀上拱来拱去,变得非常黏人——顾还喝醉了。豹纹外套男要帮我一起扛顾还,却被顾还防备地挥开,我只好独自扛着顾还,踉踉跄跄地踱出小巷。

我咬牙走了一段路,感觉全身的关节像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发出咯咯吱吱令人牙酸的闷响。

“你怎么喝成这样?”

我见识过顾还的酒量,只能用“变态”来形容,他刚入职时被几个前辈黄白红混着来,灌了可能有四五斤,把所有人都喝趴了他还面不改色地问我要不要去唱K。

“小顾……我、我真的……要被你压死了……”

我竟然连声音都在颤抖,可是真的太他吗重了,重得邪门,我怀疑顾还在整我,刚好这时路过一个分类垃圾箱,我威胁他:

“你再压我,我就把你丢进不可回收垃圾里!”

顾还不吭声,死活要赖着我,我拿他没办法,总不可能真把顾还丢垃圾桶。

我吭哧吭哧累出一脑门的汗,总算把顾还塞进车后座,顾还的手臂还箍在我的腰上,我越推开他,他收得越紧,我快被他勒吐了,只好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卡在车门口,无视过往路人异样的眼光,搜索附近的酒店。我特地挑了间全国连锁的四星级酒店,订了一间双床房。

我又好言好语地哄了顾还一会,他总算松手,倒在车后座上昏睡。

等红绿灯时,顾还忽然回光返照地坐起,眼珠子像两枚漆黑的钉,从车内后视镜里冷冷地钉住我的视线,接着顾还开口喊我名字,林双全。顾还从没叫过我全名,他是真喝醉了,我不想搭理醉鬼,顾还把手从后座伸过来搂住我的脖子,几乎是嘴唇贴着我的耳朵喊我:

“林双全。”

正常情况下人的吐息应该是热气,更何况顾还喝了酒,然而他嘴里喷出来的气息却是冰冷的,像一阵阴风钻进我的耳孔里,我被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呵呵。”

顾还眯起眼睛,掩嘴浅笑,神情姿态完全是个娇羞的端庄少女,我登时感到浑身恶寒,刚要骂顾还,他“咚”地倒回车后座。我叫了顾还几声,他一动不动,也不回应我,再次断片。

在大马路上我也没办法下车查看,直接一路把醉倒的顾还载到酒店里。

车驶入地下车库需要经过一段光线黯淡的下坡,我不经意地斜了眼车内后视镜,里面映出一个身影——不是顾还,而是一个穿着紫色长衣、脸色死白的女人!

“我操!”

我吓得猛踩刹车,与此同时车滑入暗区,轮胎和地面发出刺耳得骇人的摩擦声,我立即用手机自带手电往后照,女人不见了,只有顾还半死不活地横躺在后座,我用手电光去晃他,顾还像只做噩梦的狗,哼哼唧唧地别过脸去。

我摸索了一番,打开头顶的车内照明灯,温馨的暖黄色灯光灌注进狭小的车内空间,车里只有我和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