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哦噗哦——”
我毫无防备吸入一大口水,呛得我鼻子爆酸,这死人又想害我!我抬起头破口大骂:
“你他妈噗哦噗哦——”
鸭舌帽男二话不说再次将我的脑袋按进水里!这次他恶毒地按着我的脑袋不让我起来,同时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什么,我不停地挣扎,拼命地拍水、拽他手臂,试图挣脱他的控制,但鸭舌帽男依然钳制着我动弹不得。真他吗见鬼了,我身为人民警察,和一个小白脸力量差距有这么悬殊吗?!我感觉水都灌进我脑子里了,伴随着耳鸣,脑袋隆隆作响。
鸭舌帽男总算把我捞出来,丝毫不给我反应的间隙就将我拽到马桶边,我惊恐地瞪了他一眼,他还是一副冷漠的死人脸,不会是想把我按进马桶里把我冲死吧,也太人性泯灭了……
倏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胃里翻上来涌出喉咙,我抱住马桶呕吐起来,吐了好几口血,同时掉落下几块黑红色的、烂乎乎的不明物体,散发出一股肉类泡发后的腐臭味。
和醉吐不同,我昏天暗地地吐完后反而神清气爽,身体都轻松了。我又瞥了眼马桶里的肉块——这东西泡在血沫里,以极其微小的幅度膨缩——居然是活的?!搞得我又想吐了,鸭舌帽男飞快地按下冲水键,将秽物全部冲走,我盯着清水打旋的出水口,还是隐隐有些反胃。
鸭舌帽男举起那根烧得剩半截的红蜡烛,掰开我的眼皮用烛火照我的眼睛。
这个距离我不得不看着鸭舌帽男的脸,他的长相有点熟悉……他像镜子一样的黑眼珠忽而转动,从眼神从观察转变为注视。
“刚才那是,呃,是虫子吗?还是我的什么器官……”
“还冷么。”
鸭舌帽男答非所问,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回温了,身体明显恢复正常的热度,我摇了摇头,他放掉浴缸里的水,吹灭蜡烛,转身走出浴室带上门:
“你洗完出来吧。”
我皮肤被浴缸里的水染红了,整个人鲜血淋漓的,于是我飞速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遍。浴缸里的水放干后,浴缸底还残留下朱红色沉淀,用手抹开,鲜艳的色泽渗入指纹里,是朱砂。
隔着门我听到外面有一男一女在说话,我把衣服穿好,推门出去,莫宁坐在床边,而鸭舌帽男在收拾东西,莫宁快步走到我面前,关心地问:
“有没有感觉好些了?”
我惊呆了:
“你跟他——你们认识?”
莫宁的瞳孔蓦地大了一圈:
“他是我弟啊,莫寥,阿寥没跟你说吗?”
“没……”
“哎呀阿寥就是这样,其实他一直都很想你,他——”
莫寥强硬地打断我和莫宁的对话:
“你回平合这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弟弟,你就是我回平合这段时间遇到最可疑的人……我仔细回忆过后,是有两个人比较反常,一个是老民,还一个是兴隆宾馆的前台小妹,她的话让我有些在意。
我问莫寥为什么我会被咒,莫寥有些无语,你问我我问谁,我问了他一个很唐突的问题,你是不是讨厌我?莫宁在憋笑,莫寥登时噎住,轻蔑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莫宁毫不客气地揭他短:
“阿寥,你的耳朵很红诶。”
被莫宁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莫寥耳尖都红了,无奈地瞪了莫宁一眼:
“……喂。”
莫宁笑吟吟地举手装无辜:
“好好好,我不说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这姐弟俩的眉眼颇为相似。
“我是怎么被咒的?”在我想象中,一个写有我名字的小人偶被人用钢针扎扎扎。
“咒本来是一种祝祷词,佛教里的咒就是真言,而道教和方术的流传中,咒用于驱邪禳灾的口诀。然而转为社会俗信后就变成‘诅咒’。”
莫宁详细地给我解释:
“咒是巫术的一种,巫术的形式更多样。咒需要配合巫术来使用。一种是‘摹仿巫术’,只需要用相似事物代替身主求吉或招灾,还一种是‘接触巫术’,需要用人体的一部分,或者是接触用具。如果你没有丢失贴身物品或者是头发指甲,那就是被人‘摹仿’了,例如插柳阴。”
莫宁是用平合话说的“插/阴柳”,但绝非是普通话意思的插/阴柳。
“插/阴柳是什么?”
“据说是把人的生辰八字埋在柳树底下,折一根柳枝插上,每天施咒,之后这人就会无故身亡,魂魄则附着在那根柳枝上,为施咒者所差使。”
“上吧鬼卡丘?”
我嘴上轻巧地开玩笑,其实心有忌惮,平合上个世纪确实流传着许多邪门诡异的巫术,很难辨别其中真假虚实。
“这也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前的事了,”莫宁耸耸肩,“毕竟是邪咒,现在好像都失传了。”
“总之你要小心,既然有人要害你,我和阿寥也会帮你的。”
我趁机向莫宁告状:
“可是小莫弟弟说叫我别来烦他。”
“那是因为你忘记他了,所以他在生你气啦,”莫宁好笑地摇摇手,“我跟他解释过了。”
莫寥生硬地否认:
“我没有生气。”
“你会巫术?”我还是对于莫寥杀我的事耿耿于怀,“上次在大巴车上,那是梦还是……”
“大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