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迎来了高三。
那年秋天,大家都进入了高三。那个在后来的太多太多年里,被大家所怀念的一年。每每提起,烦躁痛苦之余,更多的还是怀念,怀念那年正值青春的我们。
那一年有繁重的学业,那一年有做不完的试卷,那一年有老师的恨铁不成钢,那一年有通宵刷题留下的黑眼圈,那一年有睡不够的觉,那一年有留不住的人。
大家都很忙碌,就好像是前两年都在虚度时光,真正等到了这一年的时候,大家又都开始努力起来,发奋图强,想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杨夕月偏科比较严重,数学已经成了她所有的科目中最难处理的一个科目,所以那年暑假大部分的时间,杨夕月都在学习数学。
不停地整理知识点,不停地做题,找老师辅导。
那段时间杨夕月情绪起伏特别大,甚至是有的时候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经常做梦,上火,脸上也长了痘。也没有人能和她说说话,只是在晚上的时候给张涵打个电话,这个时候的杨夕月,心情才能有片刻的平静。
总是想着,他学习成绩那么好,她想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如果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学,考在同一个城市也是很好的。
那个时候没有想自己以后要学什么,做什么,一心只想提高成绩,距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或许是一整个暑假的努力终于是有了成效,杨夕月在高三刚开学的时候,第一次月考中,数学成绩有了很大的提升。
高三那年,杨夕月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试。
后来再次想起高三这年的时光,想起陈淮予,对于高三最大的感受就是充实和忙碌,而对于陈淮予,杨夕月其实想要和他说一声谢谢,因为他,她才想要变成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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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考试之后,杨夕月那张数学试卷上有几道题实在是弄不明白。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与别人沟通的人,只是和自己熟悉的人说话比较多,和班级里面的很多同学甚至是连话都没说几句。
班级里面数学比较好的陈淮予算一个,他的座位和杨夕月也比较近,这样看来,问他问题是比较合适的选择。
虽然在所有的人的眼里,陈淮予和杨夕月两个人只不过是没说过几句话的同班同学,一个班的同学,问一下数学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对于杨夕月来说,却是不一样的。
陈淮予对于她来说,不仅仅只是同班同学那么简单的关系。陈淮予是她喜欢的人,是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男生。是她一直没有表白的人。
她平时排队站在他的身边,或者是看他一眼,都生怕被他发现,小心翼翼不敢靠近。去找他讲题,对她来说,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了。
杨夕月捧着自己的试卷在看,看的并不是错了的那些题目,眼睛几乎是没有什么焦距似的,大脑中就好像是一团没扯乱了的毛线团,根本就理不清楚,不知是因为题目,还是因为他。
林同和庞翰文打闹着从杨夕月的身边经过。
不小心撞到了杨夕月的桌子,这个时候杨夕月身边的刘静雨正在看小说,两个人桌子紧紧地贴在一起,一个桌子晃动的时候,另一个桌子也会跟着晃动。
完全没有给正在看小说的刘静雨防备,吓得她立马抬头。
经常偷看小说,对于周围环境比较敏感,有的时候坐在座位上看小说,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得抬头去看,看看是不是老师进来了。
这次刘静雨实在是看得太入迷,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正在嬉笑打闹的林同和庞翰文。
“你俩有病啊,吓死我了。”
“对不住对不住,动作有点大。”
林同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了杨夕月手中的试卷。
文科班的男生大部分数学还是不错的,即使是算不上是太好,最起码还算是看得过去。女生大多数学会稍微弱一些。
也没想太多,“你这些题可以让陈哥给你讲讲,他都会。”
突然被人搭话的杨夕月迷茫地抬头,不过仅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大脑便瞬间清醒过来,同时也清楚地听见了林同的话。
下意识地看向侧前方的陈淮予。
他似乎是也听见了林同说话的声音,转头去看他们。
和他的眼神相接触不过一秒的时间,她立马就瞥开了视线。
但是在下一秒,杨夕月听见了陈淮予的声音,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所以她非常清晰地听见了他说的话,他说——
“可以。”
他说可以。
陈淮予可以给杨夕月讲题。
或许是觉得女孩子的脸皮比较薄,不大怎么好意思麻烦别人,更何况杨夕月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林同拉着陈淮予到了杨夕月的面前,让陈淮予给杨夕月讲那一道困扰了杨夕月很长时间的题目。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微微弯着腰,他手中拿着笔,在试卷上写写画画,他轻声说着话,他说话的声音传出来,一点一点地进入到杨夕月的耳朵里。
或许她会走神,或许她会呆愣,但是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志驱使着她,她竟然好像有些听懂了他讲的题。又好像是似懂非懂。
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停顿和停滞,微微皱了皱眉,缓缓地开口询问:“听懂了吗?”
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和林同说话的冷淡,而是温温和和的,是的,不是温柔,只是温和,像是对待着一个陌生人,有着他该有的礼貌与平和,而面对他的朋友林同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丝丝的他的情绪和性格。
“懂了。”杨夕月微微点了点头。
“再给你讲一遍。”
不知道陈淮予是不是有一种能够窥探人心的能力,他明明没有和她对视,竟然能够看出她究竟是听没听懂,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杨夕月有些胆怯,有些害怕,并不是因为他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而是他的洞察能力太强,她怕他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讲题的声音,耳朵里面就好像是耳鸣了似的,耳朵嗡嗡嗡作响。
和刚刚完全不一样。
耳边充斥着他说话的声音,眼前可以看见他拿着笔的手,他拿着的是他的笔,纯黑色的签字笔,他握着笔的时候,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手的关节,关节处微微泛着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