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彰显自己的纯洁,徐路栀不得不配合着点头:“可是看起来好酷啊。”
她斟酌着,夸了半天林倾月,才顺理成章地接了一句:“看得我都想纹身了。”
听见这句话,林倾月难得抬头打量了她一番,眼前的小姑娘长得嫩,虽然已经很标致了,但还明显地残留着青涩的印记,像一颗还没长熟的青梅,咬一口满嘴酸意。
“纹身?”林倾月从喉咙里笑了声,告诫一般轻轻叩了叩桌面,“你姐姐允许吗?”
徐路栀不喜欢从林倾月口中听见姐姐的名字,想起她其实是姐姐的朋友,徐路栀就会从心底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不爽。
像是自己喜欢的玩具其实是借来的一般。
她拉着林倾月的胳膊撒娇:“那姐姐你别跟她告状,不就行了吗?”
徐路栀叫林倾月姐姐,叫亲姐姐徐路薇,却只是“她”,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了小小的私心,也不知道林倾月能不能听得出来。
“傻子,纹身那么明显,还用我告状吗?”林倾月有些好笑,瞥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只见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艳羡。
再瞥见她短袖下匀净白嫩的手臂,林倾月不由自主想象着徐路栀身上添了小小一块纹身的模样,娇俏中多了几分酷飒,丝毫没有坏孩子的感觉,依然是雪白的小栀子。
似乎小朋友纹个身,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呗。”徐路栀理所当然地说,“就纹在姐姐的位置就很好。”
她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拂过林倾月的后颈,温热的指腹擦过黑色的小月亮,惹得林倾月有些痒丝丝的,情不自禁颤栗了一下。
徐路栀的算盘打得很好,在同一个位置纹身,不就是某种证明吗?
只要两个人一起撩起头发,露出纹身,所有人都能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了,不必开口,就能光明正大地招摇过市。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出柜,她只是从来不喜欢藏着掖着,哪怕暂时不能宣诸于口,也要大大方方表达心意。
徐路栀想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弯了唇角,开心的小模样藏也藏不住。
“那你想纹个什么?”林倾月笑问。
“不告诉你。”徐路栀吐吐舌头,心想,她也要纹个小月亮上去。
为了不让林倾月起疑心,她补充:“我告诉你了,万一你告状怎么办?”
林倾月“啧”了一声:“小朋友还挺聪明。”
她倒是真的想过和徐路薇说一声,但不是告状,只是当件趣事讲。
不过,看起来徐家的家教很严格,还是别说出去,不然小朋友难过了,又要缠着她哭了。
没有人能忍心看一朵洁白的小栀子哭得梨花带雨的。
林倾月想到这里,蓦地记起昨晚徐路薇送她回来时的轻描淡写:“栀栀一直都很聪明,小时候还格外淘气,有什么想要的玩具,想方设法都得拿到,现在长大了倒是乖巧又听话。”
闲谈而已,暗夜里徐路薇的眼睛晦暗不明,话音一贯的温柔端庄,却让她觉得是在暗示些什么。
林倾月望着眼前乖软的徐路栀,短短两天功夫,她就百般缠着自己,似乎那个答案昭然若揭。
她才十七岁,还是小朋友,林倾月一向对感情波澜不惊,拒绝起人来也毫不留情,可是再怎么样,又不忍心看她对不可能的人飞蛾扑火。
林倾月喉头紧了紧,神色还是淡然自若,桃花眼瞳却不由自主暗了几分,眼眸深深,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情感。
徐路栀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她不动声色地叹口气:“好吧,那就勉强告诉你吧,我纹个小栀子花!”
少女笑容粲然,神色坦坦荡荡,面对林倾月望过来的深深目光,丝毫没有任何的窘迫。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刹那,她心跳如鼓,耳后热得厉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短短时间的对峙,没有硝烟味,却好像过了一万年。
最终是房门外传来的急促敲击声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审判,一个中年妇女的粗嗓门喊着:“1708退房还是续住?”
林倾月怔愣了一下,和徐路栀对视一眼,看了看时间,意识到已经十一点二十了。
她来的时候交了三天的房费,临城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哪怕只是个普通大床房,一晚上也贵得惊人。
徐路薇提出帮她付,被林倾月拒绝了,坚持自己付了钱。
她懒得帮人,也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好意,只想无牵无挂地生活着。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更残酷,像房费就不得不交,而生活无一处不要用到钱。
林倾月眼神一凛,起身开了房门,平静地说:“续住一晚上。”
对方答应得爽快:“好嘞,您扫码就行!”
林倾月掏手机付了钱,把房门关上,重新走回去,半闭上双眼,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