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家酒店的薄荷糖配方好像有点奇怪,含在嘴里漾开的是草莓味儿,甜得有些发腻。
徐路栀皱了皱眉头,舌尖在口腔里打了个转,正在犹豫要不要吐掉的时候,徐母已经问清了房号,拉起她的手就往电梯里走。
徐路栀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含着这颗薄荷糖,当不存在这回事。
徐路薇已经在电梯口等他们,徐路栀抬头瞥了一眼,懒懒叫了声姐姐,随即耷拉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父母和姐姐叙旧。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她是真的有点困了。
“要不让栀栀先去房间里休息会吧,我朋友正在洗漱,过会就好。”徐路薇注意到眼前困得打盹的少女,提议道。
她的声音圆润动人,人如其名,像是馥郁芬芳的蔷薇,美则美矣,就是毫无杀伤力,也不那么惊艳。
徐路栀对她的提议没有意见,随便地点了点头,任由徐路薇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刚靠近一点,她就闻见了姐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清新的苦茶香,带着几分涩意,让人联想起书卷气,也确实配得上端庄大方的徐路薇。
而自己还只能在课后偷偷去精品店,煞有介事地闻了又闻,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只留下手腕和耳后的一缕幽香。
徐家的家教还是很严的,虽然父母都开明且温和,甚至很少大声说话,但有意无意间都提点着种种规矩,谁也不敢违逆。
徐路薇就是他们教养的典型成果,优雅娴淑,温柔恬静,是让谁看了都艳羡的。
而徐路栀,在外人看起来也依然是个乖乖女,在同学都叛逆的十七岁,她还是乖顺地留着学生头短发,穿着干净的校服,哪怕个子已经窜到了165,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晚上和女同学去KTV。
如今她被姐姐牵着手前往房间,一路上半低着脑袋,两边的乌发垂下来遮住眼睛,看上去像是已经睡着了。
徐路薇放轻了脚步,领她进了房门,柔声说:“栀栀,你先在床上躺一会,我去跟爸妈讲点事情,一会就回来。”
徐路栀勉强点了点头,听着徐路薇出去的脚步声,确认房门已经关了,这才放心地睁开双眼,好奇地在房间打量了一圈。
一间干净宽敞的大床房,装修简洁有设计感,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中央空调轻微的嗡嗡声。
床边散乱放着一些衣物,椅子上还搁着一个大包,徐路栀一眼瞥见些蕾丝的设计,下意识地挪开目光,跟被火燎了一样,没敢多看。
尽管知道双方都是女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突然想起来姐姐说的“朋友还在洗漱”,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竖起耳朵,才听见洗漱间里隐隐的水声,坦坦荡荡地奔流着,似乎对方还不知道她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徐路栀迟疑着走到洗漱间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对方,毕竟……要是对方以为在场的是姐姐,然后衣冠不整地就出来,实在有些尴尬。
离洗漱间越近,水声越重,甚至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歌声,是一首没有词的调子,被漫不经心地哼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仿佛一片飘摇在空中的羽毛,挠得人心痒痒的。
徐路栀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动人的音调,被随口地哼唱出来,就能轻轻松松让她乱了心神,怔愣在了那里。
她想起有一次跟父母去西藏玩,那里氧气稀缺,同行的人都喘不上气,迎面几个打扮隆重的藏族小姑娘,却蹦蹦跳跳地迎面走来,一边走一边放着嗓子唱歌,声音也是这般悠远空灵,动人心魄。
徐路栀听得发了愣,定定地站在那里,甚至为了听得更清楚些,还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在门板上。
酒店的洗漱间设计的是磨砂门,她看不见里面情形,却能在某些角度上,有意无意地看见一个曼妙的轮廓,哪怕只是一个似有似无的黑影,却也能感受到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
一直到歌声渐收,水声渐止,徐路栀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偷听姐姐的朋友在洗澡的时候唱歌!甚至,还一直痴汉一样地待在洗漱间外,仿佛一个偷窥狂。
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意识到对方已经洗完澡了,慌忙回到床上去装睡,不忘小跑的时候放轻脚步。
徐路栀趴在大床上,用薄薄的被子蒙住脸,感受着怦怦的心跳,头一次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慌乱之中。
只是那低低的嗓音,曲线的剪影,却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循环播放,都找不到停止键。
她不得不拧开瓶床头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半,深呼吸了许久,才抚平了心绪,耐心地告诉自己,大家都是女性,不算什么大事。
更何况,她还是小孩子,没有人会怪罪她的。
正当徐路栀好不容易完成了心理建设,平静下来装睡的时候,她听见了一道勾人的嗓音,带着慵懒的笑意:“薇薇,帮我拿一下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