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老馆长的带领下走进酒楼的大堂,何夕西环顾四周,发觉入目所及之中处处富丽堂皇。
大堂中央摆有一架镀金的貔貅雕塑,嘴巴正冲大门,模样栩栩如生,在吊灯的照耀下闪动着金属的光泽,看上去极其华贵。
除它之外,其他地方也有精美的摆件,个个都有“招财进宝”的好寓意,并与酒楼的风格相得益彰。
单看装修,便知道这里消费不低。
何夕西对方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待会儿专挑贵的吃。
这个地点的选择很符合苏文荣的一贯做派,他总爱靠这些为自己装门面。
老馆长是这家酒楼的常客,几人进门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性笑嘻嘻地迎了上来,看样子应该是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熟络地与他交谈道:“馆长,您来了。”
“是啊,我又来麻烦你们了。”老馆长笑着冲他点点头,礼貌地将掌心向上,抬手在何夕西几人面前绕了一圈,介绍说,“苏先生的客人。”
大堂经理见她们气质不凡,知道都是贵客,态度更加恭敬起来。
他挥手喊来四个侍应生,指着二楼说:“几位女士,可以把外套和包包交给他们保管,以防丢失,我现在送你们去苏先生的雅间。”
侍应生接下何夕西的外套后,还想去拿她手里的包。里面盛着画稿,在何夕西看来,画稿的价值超出了包的本身。
何夕西来赴苏文荣这个鸡贼的宴请,不得不提高警惕,连忙伸手护住,语气冷淡地拒绝道:“不必。”
雅间内全是珠宝设计师同行,他们以苏文荣为首,正在谈笑风生地互相夸赞,给彼此戴上高帽。
那些略显浮夸的好词安在这群人身上,总让人感觉暴殄天物,何夕西听了,悄悄瘪嘴,心想:“一个都不符实。”
她转头看向挑选果汁的别光,紧接着在心里补充说:“用来形容别总监才合适。”
正在心里甜蜜蜜地想着,苏文荣端起两杯红酒向她走过来。
他把其中一杯推到面前,笑意吟吟地打了个响指,将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汇集过来。
何夕西拧眉看着他,目光在雅间内扫了一圈,看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头。
人太多了,如果出岔子会给工作室丢人。
何夕西忍住把酒泼到苏文荣身上的冲动,强提起耐心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文荣语气恳切地说道,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却有点言不由衷:“要说最有前途的,还是何小姐呀!年纪轻轻就当上追光的组长,还参加了这次的竞标,何小姐前途无量。”
其他人也配合地拍马屁道:“是啊……是啊……”
何夕西一时间分不出,苏文荣这是夸奖还是讥讽。于是眯眼看着他,等他一饮而尽后依然无动于衷。
“为表示诚恳,我再敬一杯。”苏文荣见她不动,笑着将再次倒满的酒杯往前一送,“请。”
这次,他仍是一饮而尽。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苏文荣的敬酒,何夕西不得不回应。她勉强笑笑,端起手里的酒杯。
唇尖刚触碰到杯沿时,手腕被人擒住。
扭头看过去,是端着西瓜汁走来的别光。
“那是别光?”
“第一次见她参加这种场合。”
“……”
同行间发出小声的议论,别光却仿若没有听闻。
她目不斜视地看向苏文荣,气势强硬地将何夕西手里的酒杯,与她手中的西瓜汁进行了调换。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将何夕西拉倒她身后,直视苏文荣的眼眸中平静无波。
她举举酒杯,冲其他人笑着解释说:“谢谢大家对何夕西的夸奖,不过她昨天刚犯了胃病,不方便饮酒,这杯由我代劳吧。”
同样是干脆利落的一饮而尽。
周围响起掌声,苏文荣抚掌夸赞道:“别总监大气!”
这一杯酒,让晚来的几人很快融入。
方潼跟年龄相仿的几位同行聊起了天,李雪则钻进了男性设计师堆里,试图散发魅力。
何夕西与别光站在窗边,时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好意地与两人攀谈几句后再离开。
这里的气氛,倒是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何夕西在雅间内环顾一圈,发现苏文荣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竟然没有来再次刁难她们,心中纳闷起来:难道这真是简简单单的一场聚会?
正胡思乱想着,身旁的别光不小心呛了气,急促地咳嗽起来。
“别总监,没事吧?”何夕西关切地问道,抬手轻拍别光的脊背,帮她顺气。
等别光恢复之后,何夕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凑近几寸轻声问道:“别总监,你刚刚为什么帮我挡酒啊?”
这句询问有些猝不及防,别光又是一声轻咳。
何夕西再次捋捋她的脊背:“又……又呛到了?”
别光把头扭向另一侧,借用擦嘴角的动作挡住了脸。
为什么?因为她不敢再见何夕西醉酒的样子。
她生怕自己再听一遍那些热烈的告白,生怕自己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冲垮,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接受何夕西的爱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何夕西的爱意,她已经妥善放置心底,想等待时机成熟后再捧出来。
这些话不能对何夕西讲,于是别光扯谎道:“我酒量比你好一点,更何况,我是你的领导,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何夕西作出了然的样子,点点头“哦~”了一声,视线却不自觉地放到李雪身上。
李雪正在被人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