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斑白的青衣儒生喝了口苦茶,略微提一提神,一脸倦容的对青云子揖手感谢,然后站起來,对那些安静的人道:“诸位晨安,这次孔某敲钟,是因为乱世又来了,上一次我们静观烽火,这次也一样吗?百姓已经够凄苦了,救救他们吧。”
坐在縱橫家位置上的中年人,微微整理好稍皺的袖口,站起拱手问道:“不知道孔家主想如何救百姓?如果劝说两家罢手,以黄河为分界,纵横派内想来有很多人愿意出手,但若是帮新秦,那就得孔家主自己去找人了,老夫无能为力。”
同敲百家钟的名家执掌者邓析,听到对面那位方文,明摆着因为当年的事不愿发出纵横令,不由讥笑道:“方兄既然无能为力,那何不退位让贤,我看李卓就不错,可以接你的位置了。”
听到邓析的讥笑,孔廉不由馬上對他打眼色,示意别再说下去了,否则就是插手纵横家了。
这种事情,暗地中的谁也当看不到,但明目张胆说的,那就是想要掀学派之争,非得争一个头破血流了。
孔廉看着自小的好友冷哼一声坐下,向张文赔礼道:“方兄莫要介意。”
方文眯着双眼,正想接话的时候,便见阴阳家的周衍,站起冷笑道:“原来邓大家敲百家钟,是想与方家主举行一场名实之辨,好插手纵横家,那么周某不奉陪了,告辞。”
甩了甩衣袖,周衍也不看其他人,便径直穿堂离去,正想挽留的孔廉,看着随周衍说话,前后脚站起的小说家,农家等人不由苦笑不语,无力摊坐椅上。
直到这时,那位桃园老人才从闭目静息中轻轻张开双眼,执掌兵家的他,扫了眼还坐在椅子上的人,不由惊奇道:“咦,吕老没走啊?”
与他同样年岁的老人,轻笑道:“喔,刚才小睡了一会,人老了就不中用,不像年轻人那么好活力喽,现在就走,孙老一会慢走。”
孔廉不由急道:“吕老...。”
要人扶着的老人,摆摆手道:“孔家主别说了,这事无能为力。”
呵呵说了句吕老慢走的孙家老人,这才看着留下的名家,道家和墨家,点点头道:“嗯嗯,这才对嘛。”
孔廉听着孙家老人的话,不由苦笑道:“孙老,你也走吗?”
悠悠站起的老人,望着憔悴到几乎看不出本来脸目的孔廉,叹气道:“老头子早就告诉过你,你偏要试试三家共敲的百家钟,你看?白白浪费手上唯一的机会了。”
还坐着的青云子叹气道:“老道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唉。”
快走到大门的老人想了想,回头道:“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就算老头子动用兵圣令又如何?急攻雁门关的刘明会接令?那位拓拔军会看到令牌?就算陆地神仙去,也得死在前营中啊,中营帅帐?就妄想两字,你们可懂?”
看孔廉想要接话,老人打断道:“孔家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大义无私。西域三十六国联合,能够没有纵横家的影子?这些事你认真想想,想不明白,你就别执掌孔家了,相信我这老不死的。”
回桃园的路上,老人心中暗叹,新秦建国不到百年,当年那位狡兔死良狗烹的,太绝了,现在那些老人还没死光,谁又愿意帮他李家守天下?都恨不得拉下马,灭了他李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