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有备而来。舒窈说,走吧,出去散散步,我再送你打车回家。这才有了今天最后一次没想到:终于看到了贺蔷的女儿。猜测落了地,贺蔷真的已育。
舒窈见将生有些呆呆的怅然,最后说大概我们这种人就两个结局:有些人最终结婚生孩子去了,鸡飞狗跳一辈子,或者孤独终老。将生,你相不相信缘分其实比银行存款还残酷,用掉一些就少一点,攒进来新的很难。
将生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希望缘分像钞票那样,只要人路子走对了肯用心,总能一点点赚。她脑子里各种小剧场,其实就是对“缘分”的不甘心。生活太寡淡了,眼睛一睁就是凌晨四点,运鱼、杀鱼、打包……除了大年初一到初六可以休息几天,人都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来了剂调味品,结果今天彻底变质了——没有了想象空间。
“想不想出去玩玩?”舒窈问。
“我哪里能出去玩?我天天要招呼生意。”将生说和饭馆、鱼火锅店的关系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人家开门营业,我也要开门供货。
“那你不能一次准备好三五天的货?给自己点时间出去玩玩?你不休息,阿姨总要偶尔放个假吧?”舒窈前几天再次看到潘文秋,觉得阿姨老了不少。
玩什么呢?出去了还是得回来的。看风景最后是为了有个纪念?我记性又不好,看了也是白看。将生说算了,我就不去玩了。见舒窈有点失望,她说我有个爱好,就是找家馆子安安静静吃饭。你要是无聊,就来和我搭顿饭。我们不谈什么感情、挣钱,我们就是纯粹地吃。
虽然说吃了最后要排泄,多少有些实打实的营养进了肚子吧。将生说。
舒窈说你恶心。语气轻轻的,带着笑意。将生忽然发现,舒窈其实也会撒娇的。
恶心归恶心,还是要吃起来的。第二周起,将生和舒窈约好先把“东茂”里的卤味早点小吃走一圈。大清早七点就在贺蔷店外等热乎年糕团。
贺蔷来得也早,准备好当天要卖的食材,就站在那要侧身进的柜台后给将生她们准备早点。几个人明显热络起来,加上舒窈性格主动、能说会道。
舒窈说贺蔷你这个店名取得有韵味,合了你的姓名,又有花草香气。贺蔷说看出来店名的不止一个,评价最中听的却是你说的。她说这个就是我请你吃的,算是答谢知音。
将生看得有点闷,心说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意思。我怎么不会说呢。
贺蔷因为舒窈买一赠一,说小陈我也请你吃。
接过牛皮纸包的年糕,舒窈夸张地咬下一大口,满足地边嚼边笑,“层次分明,口感柔软,里面的雪菜笋丝真香,是新鲜的味道,现炒的吧。”
将生心说我早就吃出现炒的,不现炒她怎么攒口碑?边想边小小咬了口,看起来有点腻味嫌弃。
贺蔷给她们倒了水,直接拉舒窈坐下,说就是现炒的。你慢点吃哟。舒窈说不行,我忍不了。那模样像是饿了几年被放归了似的,看得贺蔷也开心不已。
“我要给你打工。”舒窈最后边擦嘴边说,又指着贺蔷柜里的双酿团说我还想吃那个。
“给你给你。”贺蔷再给舒窈每样糕点都打包好,还问她馄饨皮和绢豆腐要不要?热情中透着欣喜,欣喜里又喊着调皮。这是她和陈将生说话时少有的状态。
“真的,我来给你打工,天天吃这个做酬劳就好。”舒窈说谢谢你贺蔷,我今天还想吃遍东茂,结果在你这就迈不开腿脚了。
哎哟,你一个大博士,我哪里请得起。贺蔷说你想吃,随时来,或者我关店给你带回去就是了。你有V信吧,来,我扫你。
她们乐乎乎地聊天说笑,将生则被冷落在一旁,最后还是舒窈提醒她也才加上贺蔷为好友。然后又被拉进了一个小组,“东茂小吃组”。最后做梦一样和舒窈离开了“蔷味”。
快一个月了,陈将生都没加上贺蔷好友。而舒窈则在十五分钟內说了她和贺蔷一个月的对话量。两人走到卤鸭脖店门口,将生打了个激灵,看了眼老同学,又说,“不是吧?”
舒窈乌黑的眼珠亮晶晶,“怎么不是呢?她都离婚了,你也不要我。”又说将生呐,你不是说缘分要像钞票一样,一点点攒么?今天我就示范了下,就是靠六个字:脸皮厚,嘴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