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脸涨红了，气道：“你还笑，我这是担心谁！”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董子诚来头还挺大。

身为董家中年一辈中的顶梁柱，他身上的噱头加起来也是很能唬人的，包括但不限于麒国古玩协会会员，沅市古玩协会分会会长，以前还参加过国家台出品的《走进文物》节目，是里面的评委。

简而言之，外行人看来，这确实是个古玩界大佬了。

内行人看，能力也是不俗的。

林越跟他一比，仿佛是鸡蛋碰石头。

今天的比试古玩协会一共邀请了五个人做评委，其中有两个周家人，两个董家人，还有一个荀家人。

周家因为明禄和周宴倾的关系，自然是偏向明禄的，但这种偏向也是有限度的，大家在圈子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两位老人一看林越，就觉得这小年轻不靠谱，其中一个黑胡子老头担忧的问明禄：“小禄啊，你这回不会真栽了吧？”

另一个白胡子的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的样子，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斥责明禄：“别以为我们俩会看在宴倾的面子上帮你……”

明禄赶紧告饶：“哎两位老爷子，接下来的比试你们该怎么评就怎么评，真不用看我的脸，我就是来看看热闹！”

董家人也是幸灾乐祸。

他们笃定此事一出，明家古玩行第一大家族的地位就保不住了，周家的周宴倾虽然在古玩行里露脸，但是并不参与协会中各项事物，接下来出头的，不就是董家了吗？因此一个个喜上眉梢。两位评委倒是看着严肃，只是见林越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异常高傲。

等人就位了，荀家的评委荀墨涵就问林越：“这位小先生，你想怎么比呢？”

“我……”林越张口想说话。

只是他刚刚才说了一个字，董家一个声音尖细的评委就忍不住了，扬着脖子道：“行了，要比什么也不是他说了算的，我看规矩还是我们定的好，免得待会被人钻了空子。”

另一个捋了捋胡须，说：“是啊老荀，我看还是别问他们了，子诚那边也不问。待会儿要是他们随口一说，说出个离谱的来，我们不同意，他当场放弃走人，那不是成了我们不占理了？”

虽然说的是“他们”，但很明显，这位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小眼睛斜下看着林越，指向性非常明显。

这也是昨天半夜，趣言网上猜测今天的赌局结果的三个选项中，选择人数最多的一种结果。

大家都觉得林越不可能会老老实实跟董子诚比试，最多到了会场，在正式比赛开始之前，他一定会找借口把比赛赖掉，这样虽然名声也会很差，但至少比当着几百万的观众输掉比赛强。

对此，林越表示：还有这种好事？

要让他选，最后赢了也难免有瑕疵，说什么的都有，让这帮看起来就对他有意见的人选，赢了不正能说明他牛嘛。

他当即笑眯眯的：“我没有意见。”

古玩协会最终选出来的项目很简单，限量鉴定。

这种比法在古玩行里很常见，各大家族弟子出师，考的就是这个，在五十件真假古董中找出真的、选出假的。十年前董子诚出师，破了这个项目的记录，两小时内完成了所有鉴定，正确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

这是他的拿手项目。

一般人即便懂古董，没经过特训，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很好的成绩。

董子诚很有信心。

他看着林越，斜嘴一笑，故意道：“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林越看着摆放在庭院里琳琅满目的真假古董，甚至没正眼瞧董子诚一眼，随口回：“我退出干什么，去你坟头上香？”

他这话说得不客气，把董子诚气了个仰倒，弹幕上也是一连串的问号，笑粉大骂他没素质不尊重长辈，间或夹杂着几个“你嘴好毒脸好帅我好爱”的变态发言。

比赛很快开始了。

计时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董子诚最先动起来，从头到尾一个个看过去，协会准备了许多需要用到的工具就放在桌旁边，他没太用，用的是自带的放大器。

他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的。

十年前他能做到平均大概三分钟鉴定完一个，十年内技艺必然也是精进了，基本看得很快，大部分只看了两分多钟就放下了。

直播间很多人第一次看这种场景，看到董子诚认真的脸和迅捷的动作，纷纷在弹幕上打牛逼，也有人注意到林越还没开始动作，发出问号。

林越不是没动。

他是在看。

之前已经说过，古玩行是个老行当，很多规矩千百年都不会变，像弟子出师这种，就没怎么变过。

不对，也不是没变。

变了，只是变得简单了。

当年林越出师，他师傅在他面前摆了一百件，限时半个时辰内（一个小时）看完，错一样一个板子。林越好强，急着出师，挨了很多板子。

他大概扫了一圈，对桌上那些东西也算是心中有数了，然后才动起来。

他动得很快，异常得快。

董子诚也快，但董子诚的快是有条理的，他至少会把东西拿起来仔细看两眼，摩挲几下，用放大器观察，然后才放下，在他认为的真古董上贴上标签。

林越的快简直毫无道理。

他很少把东西拿起来，大多是看几眼，偶尔把古董拿起来，也只拿字画类——

明禄看了一会儿看明白了，他拿起来看的字画都是他认为的真迹。

他不是在鉴定。

是在欣赏。

他简直就是在炫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