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那也是听命于从长,哪怕确定东厂的人是真故意杀了陈朔的,陈瑛他都没胆量现在就把东厂的人留下。
他可没做好谋反的准备,至少现在肯定是没有。
“干什么,恭送几位公公走。”
陈瑛有令,那些家仆不让都得让。
在郑和一行离开之后,陈瑛踌躇许久,这才终于鼓起勇气,揭开了陈朔身上的百步。
瞧着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陈朔,陈瑛老泪纵横,酝酿许久之后,才终嚎啕大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只有经历之后才会知有多痛。
家里管家无从劝说陈瑛节哀,只能出面遣散了聚集起来的家仆,由陈瑛自行发泄情绪。
陈瑛从老泪纵横,到嚎啕大哭,又到沉默发呆。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陈瑛才终调整好了情绪,招呼管家进前,道:“找几个人给少爷换了衣服,搭了灵堂,准备发丧事宜吧。”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要给陈朔报仇,那也先得把他身后事宜手安排妥当了,让他早日入土。
管家负责准备,陈瑛再次见了秦政学。
当初他走的时候,只以为陈朔会被东厂缉拿,根本没想过陈朔会死在了东厂手里。
在他看来,陈瑛可是朱棣的肱骨之臣,朱棣要解决朝中一些反对的声音,陈瑛这种善于挑别人毛病,又不要脸到能吹毛求疵,最大限度把这个毛病发扬光大的人。
只要一日还用得着陈瑛,陈朔不犯大错,朝廷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再次见到陈瑛,秦政学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再说说,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丧子之痛让陈瑛更加阴郁,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很强大的压迫感。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心虚的缘故。
陈瑛询问,秦政学只能再次解释。
陈瑛吃过的盐比秦政学吃过的米都多,一早就知道秦政学接触他的心思。
只有利益交往的关系,有危险时,不背后捅一刀就已算是大恩情了,又哪能指望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
若真如秦政学所说那还算是好的,就怕秦政学是踩着陈朔跑出来的。
秦政学卖力说了一大堆,陈瑛这次倒没之前那般的急切了,只凑了上去,阴森森地道:“最好真是你说的这样,若让老夫知道,朔儿的死和你有关,老夫让你死的比朔儿还惨。”
现在的秦政学在陈瑛面前,不过是蚂蚁和大象。
陈瑛若想踩死他,那可易如反掌。
“不敢,不敢...下官能有今日全靠陈御史提携,下官一辈子都记陈御史的大恩。”
天底下有谁一辈子都能记得另一个人的大恩,反正陈瑛是没指望秦政学能记得这些。
“行了,滚吧,朔儿的死没调查清楚钱,老夫这里不欢迎你。”
陈瑛不欢迎秦政学,估计现在秦政学也不想留下。
“那成,陈御史节哀,下官告辞了。”
在秦政学离开之后,陈家的管家这才出现。
“那家的这几日有人吗?”
秦锋家距陈瑛这里没多远,想打听出秦锋家里的动静可太容易了。
管家摇头,回道:“没有,和以前一样,除了几个看房子的家丁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了,老爷是怀疑,少爷的死和秦锋有关?”
陈朔好歹是当朝命官的儿子,秦锋能耐再大怕都不敢动陈朔的。
陈瑛面色有些苍老憔悴,摇头道:“朔儿是死在东厂手里的,郑和自己都承认了,郑和很早之前就跟着陛下了,秦锋他就是想动朔儿,也得能指使动东厂才行。”
秦锋若能指使东厂做了这些,那秦锋可就危险了。
被陈瑛推翻后,管家随之又继续,道:“东厂的番子除非不认识少爷,把少爷当成一般读书人处理了,如若不然,那就是...”
最后那句话,管家没敢说出口。
陈瑛从说了一半的话中,也领悟出了可能,连忙摆手,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东厂番子若认出陈朔却还敢下手,那必然是受了朱棣的命令。
他现在在朱棣跟前也算是个红人,朱棣都能动手杀了他的儿子,那岂不意味着将来的不久就要连他一块收拾了。
这种情况下,陈瑛宁愿相信东厂番子是没认出陈朔,也不愿相信是朱棣故意对陈朔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