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吓得几乎从炕上跌下去,忙扶着炕沿坐稳了,连连摆着手道:“我怎么能行?我从来没管教过孩子,从来就没带过孩子,哪能担得了这样的这样重的大事。阿若还您往后多提点她些,大了,也就好了,再说,我和二郎又要驻守淮南路四月初就得启程,就是管教,隔了这么远您别忧心,小孩子胡闹,哪家的孩子不是这样”
尉后苦笑中带着哀伤,看着李小幺,低低叹息道:“她一个姑娘家,往后要嫁人,这样的脾气,哪有半分福气?就算我求你了,看在我就这一点骨血的份上”
李小幺一口气堵在喉咙间,这话说的这样的话,真把她逼到悬崖边上了,可她怎么管教?她能有什么法子?
“大嫂,我真不知道怎么管教孩子,别的事也许我能想出法子,可这教养孩子的事,我真是一窍不通。”李小幺苦着脸,极坦白的说道。
尉氏轻轻舒了口气,看着李小幺道:“不瞒你说,这是皇上的主意,他说你从前教导梁地俘官就极有章法,还有那回,阿若往你茶里撒盐,说起来,阿若捉弄人,还真是就那一回吃了瘪。她对你,倒很有几分惧意。
再说,你这一趟去淮南路,既然带上了三郎,依你的脾气性子,既然带了,必定是有了七八成把握的,三郎和阿若年纪相仿,你能教好三郎,必定也能教好阿若,我也狠下这个心了,就把阿若交给你,你带到淮南路去,她离了皇上和我,也能好管教几分。”
李小幺瞪大眼睛看着尉后,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她没打算教好苏子信,她是打算教坏苏子信,教的苏子信走鸡斗狗、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这跟教苏碧若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事。
可这话,怎么说得出来?
李小幺又张了张嘴,却只能垂头叹气道:“大嫂别想太别想得多好,三郎和阿若男女有别,脾气更是两样,大嫂和皇上既然这样都定了,我回去和二郎商量商量”
“皇上和二郎说过了,二郎说,这事听你拿主意,阿若的事,他也真是帮不上什么忙。”尉后松了口气,笑着解释道。
李小幺笑容中的苦味更浓了,想了想,看着尉后道:“大嫂真别想太多,阿若说不大也不小了,这脾气性格若要大改,除非历经生死,我只能想法子告诉她,哪些祸事不能沾,让她往后不出大事,您看这样能不能行?就是三郎,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她能知道轻重好歹,知道哪些祸事不能闯,我就知足了,哪敢想她象别人家姑娘那般懂事贤惠?”尉氏长舒了口气,笑容中透着伤感,声音渐说渐低:“太后病了,其实太后这心,我能体会到,不都是牵在儿女身上?生在帝王家唉,我只求着阿若一生平平安安,能平安一生,就是她的大福气,是我的大福气了。”
李小幺感慨而怔神的看着尉氏,一生平平安安,生在帝王家,这真是最大的福份。
苏子诚在宫门口,有些心神不宁的来回踱着步。
苏碧若这事,他推给了小幺,倒不是推,这事只能小幺做主,可
苏子诚顿住步子,小幺那脾气他当时真该一口回了
苏子诚烦恼的背着手转来转去,他当大哥是大哥,小幺却当皇上是皇上,这事,若她不愿,只怕也得接下来,唉,自己真该当时就回了,只是
阿若也真是只有小幺能管得了,一口回了,他当时实在没能狠下心
正胡思乱想,远远看到李小幺从宫里出来,苏子诚急忙迎上去笑道:“你出来了,嫂子寻你?那个没说什么吧?”
李小幺慢下步子,歪头盯着苏子诚看了一会儿,慢吞吞的问道:“是你答应的?”
“没!我没答应,这事,我哪里管得了?这事得你做主。”苏子诚断然否认后,言语就有些虚浮。
李小幺叹了口气:“我都没法子一口回掉,想着你也开不了口,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