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七十五章:太初光芒重现(2 / 2)希腊神话那些事首页

他又往右看去。在宴会厅堂上方的门楣上有一尊小小的塑像,那塑像是如今天上的神王——宙斯。

在门楣旁侍立了一位女神,一位活生生的女神,她是雅典娜。见赫菲斯托斯望来,她回以稍显僵硬的笑容,眼神躲闪很快就低下头去。

席间还有一位神祇,他混在宴会的人群中,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酒,却是一个人在自斟自饮,因为周遭的凡人都看不见他。

他是前代神王克洛诺斯。他背后有山脉的气息,却被他宽大的肩膀全部掩藏了,也就找不到躲藏在他身后的古老山神乌瑞亚。赫菲斯托斯望向他,他并没有抬头,而是举起酒杯遥遥示意。

“真热闹。”赫菲斯托斯大声向他打着招呼。

他找了一个位置,在一个凡人身边坐了下来,吃他的酒,又拿起葡萄大方塞进嘴中。

然后变故陡生。

伟大的气息自远方疯狂蔓延,还有一束最初的光芒射来!

的确是最初的光芒,是世界开辟之初的第一束光芒,它应该早已消逝,埋葬在黑暗的大地里去才对。

传说这光芒来自第一位太阳神许珀里翁,他如今被关押在无底的深渊塔尔塔洛斯,可即使是他,在他最初的时候,他仍旧没有抓住那一道最初的光芒。

因为那光芒太快了,神祇能看见却不能抓住它,将它握在手心。就像凡人不能抓住流水一样,捧起的双手只要一散开,水滴就从指缝间流逝。

可是,这道光芒又出现了……

前代神王在席间勐地抬起头来。门户之中,死国的君主也握紧了他的股叉,一道同样归属于伟大的气息在死国地下若隐若现,像是随时会从坟墓里爬起的恶魂!

然后“她”来了,光芒的主人来了,紧闭着双眼,若有若无虚幻漂浮的形体如在光中,如在梦中。

她的存在似乎也印证了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是她梦到了这里,而不是她来到了梦中。

她携一束最初的光芒,轻飘飘落在宴会中的人群里,落在一个凡人身旁的位置上。

然后她举起酒杯,遥敬在场的诸位,实质如琥珀的酒液就落入他虚幻的身体里。

死国的君主又坐下了,前代神王也坐下了,只是笼罩死国君主的迷雾更深邃了,前代神王的肩膀也愈发宽厚了,虽然低着头饮酒,他的腰板却比刚才还要笔直,像是即将出鞘的利剑。

她们都看清了来人是谁。

是后知后觉者,是痴愚者埃庇米修斯!

他是伟大,后来的伟大……

在他身上,找不见权柄的存在,又好像权柄正充斥着他虚幻身体的每一处,它们交融着,孕育着,仿佛在念叨,又好像是在孕育。它们在寻找一个可能,一个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无限可能,好让它们能在这位神祇虚幻的身体涌出来。

它们发出的声音就是世界的声音。是风声,是雷声,是雨声,也有熔岩涌动迸发撕裂大地的声音。

一切的声音都涌入了这位后来伟大者虚幻的形体里,又好似这些声音本就来源于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撕裂他的躯体,好成为真实存在的事物。

赫菲斯托斯坐在席间,意志又站在历史的王座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老友的死期。当世界终亡,他沉眠于混沌之中,那些沉睡在他躯体里的声音会在无穷岁月以后将他撕碎,它们涌出来,涌入混沌,成为风,成为雷,成为天和地,成为云和雨,然后组成一个世界在混沌中漂浮游荡。

但赫菲斯托斯仿佛又看到了老友的新生。当世界终亡,他自醒来,于是一切都消散了,成为他的一场梦。他在混沌中舒展手脚,在——对他笑!

赫菲斯托斯抬眼去看,老友的确也在笑。

他藏于光中看不清面容,只是在笑。

赫菲斯托斯自回以一笑。

他的老友又偏过头去,对着宴会门户下发抖的雅典娜招呼:“上前来坐吧,这场宴会本就是在为你父亲庆贺,有你一个位置。”

雅典娜不敢反对,神色恍忽在席间坐下了。

这事本应到此为止。

但前代神王克洛诺斯突然抬起头来,他举起酒杯,自饮了一口酒,然后澹然说道,又好似下令:“喝酒。”

雅典娜同样不敢反对,只得端起桌上凡人的酒杯,饮凡人的酒液。她往常绝不触碰这些凡人的事物,本应不会有交集,但事物的自然发展总是如此无常,如今她不得不将杯中的酒液饮尽。

赫菲斯托斯没有理会她,他大部分时候都不愿意理会某些人。这是他的能力。

直到老友埃庇米修斯到来,这一切的发生都很短,时间在这场晚宴上就好像被人为停滞了。

这很寻常,因为时间的主宰就在此处,他坐在席间吃酒,吃凡人的酒。

只要他愿意,他大可以将这场宴会结束的时间推迟到十天以后。

好在这里不止有时间,还有历史。

火焰、铸造和历史的君王亦在此处。

赫菲斯托斯扔出手中的酒杯,酒杯触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时间又回到了正轨,呆立许久的珀尔修斯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他迎着众人的目光却毫无惧色,始终直视主位上的波吕得克忒斯,他的“继父”。他说:“为了回报国王的恩情,我愿意送国王一件极珍贵的礼物。”

“因为不久后我将要带着母亲一起远行。”

“届时国王的恩情我恐怕就难以报答了,那会令我惶恐不安。”

“还请问国王需要我为您取回什么?”

时间流逝,又好像没有,似乎是方才赫菲斯托斯那一酒杯并没有完全砸碎被滞留的时间。

因为晚宴上太安静了。

在场的众人并不愚笨,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而珀尔修斯说话的时候,就是他们决不能开口的时候。他有一个好母亲。

国王波吕得克忒斯和他继子珀尔修斯,他们之间的暗事可算不上隐秘。

他们留意着,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宛若一尊凋塑一般的国王波吕得克忒斯。

波吕得克忒斯安静了片刻,他的酒杯还握在手中,悬在空中。稍后他终于动了,放下酒杯笑了起来。

“好孩子,这恩情你确实应该报答。”

“我要妖魔美杜莎的头颅,你能为我取来吗?”

宴会上某些人的身子不自觉颤了颤。

往常这个时候,波吕得克忒斯总会在最后加上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做不到,也无妨。”

但这一次,没有。

他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了吗?要展示一个君王强硬的一面?

妖魔美杜莎是人身蛇尾蛇发的怪物,也是神祇。她的父亲是海之愤怒福耳库斯,大地女神盖亚和原初海神蓬托斯的子嗣。

在人间,福耳库斯也被称为百怪之父,“怪物”瑅丰的妻子,雌蛇艾奇德娜就是他的手笔。

妖魔美杜莎继承了他的力量,任何被美杜莎注视的凡人都会成为石头,变成一尊石质的塑像。

叫一个凡人去割下她的头颅,无疑是去送死。

珀尔修斯也知道这一点。

他始终注视着“继父”波吕得克忒斯,那双青年眸子中第一次有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仿佛是有火苗被点燃了。

但他是谁?他是神王宙斯在凡间的子嗣,是行走在大地上的神子。

他,绝不会退却。他只是冷然道:“能……”

ps:这两天抱歉,今天休息终于补回来了。

万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