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穷途晚(1 / 2)被迫成为美强惨师尊后我飞升了首页

风雪夜归快过了主人的命令,在话音未落之时便已猛然挣脱出鞘——

寒雾乍起,疾风骤冷,锋利直取咽喉。

穆离渊迎着剑风,连步子都没挪,只歪头避过了擦脸而过的剑刃,用魔鞭套住江月白的剑身,狠狠一拉,将剑和人都收在身前!

血污与发丝一起飞扬,此瞬时光仿佛被拉长停滞。

山谷间到处都是诡异的响声。

黑压压的尸山在蠕动,夜幕之下接连站起僵直的人影。

在魔蚀里中毒的弟子,此刻变为了只会杀戮的怪物。

他们意识清醒,身体却失控,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抓烂同伴的身体、看着自己的刀砍掉同门的头颅......

屠|杀过后,竟是一场更加血腥的屠|杀。

“师尊还是这样,只会为他人不平,不会为自己不平。”穆离渊在呼吸交错的距离里看着江月白的眼眸,“何苦来哉。”

他做了北辰仙君十年弟子,他知道江月白不会因为一句羞辱而出剑,这把风雪夜归,永远只会为无法出剑的人而出。

比如此刻在魔蚀中饱受煎熬的弟子。

但这更让他不悦。

风雪夜归的寒铁剑锋几乎顶|进穆离渊胸口,江月白冷声说:“撤了魔蚀结界。”

穆离渊用唇形描摹出无声的字:“求,我。”

江月白想要抽手收剑,但毒蛇般的赤羽魔鞭却紧紧缠住风雪夜归的剑身。

“师尊,对我温柔点。”穆离渊手上的力道近乎残忍,眸光却很和缓——这双眼睛生得太好看,甚至会让看到的人生出它们含情脉脉的错觉,“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风雪夜归代替主人给出了回答。

银白灵光炸开,挣脱魔鞭,剑气震得山石崩裂!

剑气急浪乘风,直冲群山,自叠嶂间泄出波澜云海。

穆离渊在飞沙走石中腾空而起,落在远处山巅。

魔气缭绕聚拢,九霄魂断在黑雾中显形,他面上已经笑意全无:“看来师尊只会让人伤心。”

疾风哀嚎,万鬼嘶鸣,魔剑猛然撞破风雪夜归的寒霜——

山谷中爆开巨响与炫光!

江月白握剑的虎口霎时崩出了血线。

但他面色仍旧波澜无惊,好似接住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并没有花费什么力气。

穆离渊的目光落在江月白的剑柄——雪白的细线缠绕成紫藤花结,又化成无数道冰色流苏垂下,在剑风中飘动。

这是他十四岁时亲手编的。送给师尊的上元节礼物。

“师尊喜欢这个剑穗吗。”他在腥风血雨里问。

“陌路之人,”江月白嗓音淡漠,“往事何追。”

旧伤未好,他每用一次灵力、每做一个动作、甚至每说一个字,浑身就如同沸水滚过般刺痛。

穆离渊缓缓微笑点头:“师尊说得是。”

他笑着看对方雪白的剑刃在魔气灼烧中渐渐融化翻卷,看着那些魔焰沿着对方的剑身一寸寸向前蔓延。

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江月白手臂旧伤接连崩裂,绽开一朵朵细小血雾——不仅仅是手臂,他浑身上下的伤口都开始在魔气的凶猛侵蚀下溃烂,一同向外渗血。

三年前他可以将这个逆徒斩于剑下,但他没有。

如今岁月轮转,他已不是穆离渊的对手。

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下一刻,魔气猛然冲破剑气桎梏!

江月白右臂瞬间被鲜血淹没,整个人被撞得向后跌去。

魔兽虚影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就要咬上他的脖颈......

江月白来不及后退,只能仰身闪避。

可面前的猛兽忽然消失。

紧接着,江月白感到腰后被人一把揽住——

“原来带着伤来的,”穆离渊接住了他下坠的身体,冰凉的指尖摩挲着他腰后渗血的伤口,低缓又恶意地说,“早说,我轻点。”

风雪夜归调转方向。

可穆离渊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江月白觉得剑锋尽头软绵绵的——穆离渊微微一笑,身形化作黑雾消失。

“师尊下手也太重了。”带笑的声音又远远出现在江月白的另一侧。

话音刚落,所有送出过的剑气与灵力一齐回弹!

反魂咒。

咒如凶兽,遇强则强,睚眦必报。

江月白立刻侧身,面颊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每一击都用了全力,反噬回来的力量千钧之势,将山巅草木巨石全部震裂。

穆离渊毫不留情,顺势狠狠推了一掌!

江月白凌空吐了一口血,一连后退了数十步,才勉强用长剑撑住身体。

带血的衣摆飘荡在崖边,宛如一片萧瑟秋叶,似乎血雨腥风再急促一点,他就会跟着风一起坠下悬崖。

月华流高崖,银光映血色。长剑跌在脚边,扬起雪沫。

江月白第一次脱手了风雪夜归。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穆离渊将骨鞭一寸寸绕回自己手腕,望着月下鲜血满身的人,像在欣赏一幅曼妙的美人图,“此夜良辰景,当真风光无限好。师尊觉得呢。”

山谷四处皆是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

被困在结界里的弟子们不是成了血泥,就是变作了疯癫的怪物,正双眼充血地残杀着还未倒下的同门手足。

江月白艰难地站起身。霜天破夜,崖上风急,吹得白衣血发飘扬。

他将口中鲜血往下咽,伸手召回了跌落血泊的佩剑。

穆离渊单手将九霄魂断转了几圈,剑锋重指前方,轻佻又张扬地冲江月白抬了抬下巴:“还来吗?”

他以前从不敢用这样的口吻和师尊讲话。

现在却无比享受这种感觉。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身后冷风骤急,刺耳尖锐的呼啸由远至近!

是箭。

极其凶猛的箭。

穆离渊不用转身回头,就知道向后心而来的暗器是什么、来自谁。

他经历过太多不留余地的刺杀。所有人都想他死。

可惜也只能是“想”。

银羽摩擦疾风,灵光疾驰流星。

是苏漾的千鸾白羽箭。

穆离渊刚要转身,江月白的风雪夜归已经擦着他的脸侧而过——

碎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两截断箭跌落污泥。

穆离渊微怔在原地。

江月白的剑,竟为他斩断了身后来的暗箭!

魔息护体,任何暗器都伤不了他。但江月白替他拦下的动作仍旧行云流水,像是深藏记忆深处的习惯。

强迫他记起那些想要拼命忘记的画面。

崖下传来年轻男子的怒声高喝:“江月白!你疯了?居然帮着这个畜生?”

苏漾胯|下玉骢嘶鸣,银白轻甲映着月光,高束的发尾在风中飘扬。

江月白没有再看穆离渊,转身对崖下人道:“苏峰主,禁令于你是空言么。”

魔蚀结界已起,月华高悬,魔息正盛。

此地遍设凶阵,不出半炷香,活人便会被煞气所侵蚀,化为疯魔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