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米冲刺的跑法给罗家楠跑的是心跳狂飙,眼看嫌疑人持刀挟持幼童,惊愕间也一个急刹停住。突发状况,他是离嫌犯最近的人,必须果断做出决策,遂拔枪警示并厉声道:“把孩子放下!放下!”
“别开枪!别开枪!”女童的妈妈惊恐呼叫,瞬间的惊变让她面色霎时褪白,“我女儿在他手上!你们别开枪!”
将将赶到的苗红立刻上前把她拽离危险区域。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罗家楠持枪与嫌疑人对峙,眉弓紧压牙关紧阖,急促的呼吸间高挺的鼻梁已然挂了层薄汗。僵持片刻他忽的抬起手,示意对方自己不会开枪,同时强压着怒气道:“黄陵甲,你别把事情往大了捅,你现在的罪名是故意伤害致死,你跟我们回去,如实交代,法官判不了你死刑。”
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黄陵甲咬牙往下压了压刀刃,面色狰狞的吼着:“我不想坐牢!一天也不想!”
“那你别挟持孩子,来,挟持我。”
将枪递给身侧的苗红,罗家楠张着手向前靠近。他一动,黄陵甲更加紧张,挥刀大吼:“你别过来!”。
罗家楠瞬间定住身形,同时视线左右一扫——围观群众皆已被警员们驱散至十米开外,个个惊恐不已却依旧驻足围观,孩子的母亲正在苗红的怀里哭天抹泪。此时耳机里传来重案组负责人陈飞的声音,告知狙击手已经就位,让他随机应变——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打死黄陵甲,打死了就没人指证他老板了。
垂手扶住皮带扣,罗家楠立在原地,严肃的神情忽而变得有些玩世不恭:“你说你竖起来也是个一米八的大老爷们,拿刀指着个孩子,你算什么啊?来来来,有本事冲我来。”
黄陵甲狂吼出声,口沫横飞:“少废话!你退后!退后!”
“我枪都没拿,你怕什么啊?”
罗家楠顺势逼近一步,压缩到极限的距离感严重侵犯了黄陵甲的安全半径,紧张到表情都狰狞了起来。然而未待他再出威胁之语,罗家楠眼神忽凛,手肘猛地一撤——
“操!”
咒骂声与空气中“啪”的一声抽鸣同时响起,黄陵甲脸上被闪电般出击的黑影狠狠抽中,霎时涕泪齐涌,利刃脱手而落。分秒间的惊变呆愣了在场的所有人,就看罗家楠一脚踢飞坠落的凶器,抢下女童旋身护住同时一声暴吼:“给丫摁了!”
周围的警员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嫌疑人摁到在地。黄陵甲挣扎嘶吼,面门迅速肿起一条三指宽的红痕。直到被手铐铐死、揪着后脖领子拎起来罩上头套,他也没想明白刚才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狠抽了一下。
此时罗家楠已经把哭得快要断气的孩子交还到母亲的怀抱,在上百人的围观下,一边往裤腰上穿皮带一边要求苗红:“师父,让老三他们把人赶赶,录视频的都删了。”
“哎呦,祈老师送你的皮带可好几千一根呢,不怕抽坏了?”
苗红侧身挡住他的正面。罗家楠好歹是市局重案组的二把手,大小是个中层干部,如此“警容不整”的形象要是流传到网上去,保不齐又得被扣得倒找局里钱。看起来这小子去特警飞鹰队那仨月罪没白受,身手明显比以前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去特警队集训是罗家楠自己申请的,为此特警队领导还把他已经退休的老爹、前任飞鹰队队长罗卫东请回去专门训他,给他虐的是体无完肤,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圈,肤色也深了一度。陈飞寒碜他,如果学历进修要这么上心,他早去省厅刑侦总队了,完后罗家楠随口来了一句“随谁啊?还不是随您”,被陈飞追着打出二里地。
一听价钱,罗家楠眼睛一圆,诧异道:“啊?就这么一破玩意好几千?”
“什么破玩意?LV的!人祈老师特意选LOGO不明显的,省得你出去走访的时候一副脱离人民群众的形象。”
“……”
罗家楠心说那不买奢侈品不完了?单位发的皮带不也照使?不过,嗨,没法说祈铭,人家是有信托基金的人,对钱就没啥概念,买的东西那价签儿经常能给他看背过气去。
——哎呀自己娶的媳妇,跪着也得过完下半辈子。
前脚把黄陵甲押上特警的押运车,罗家楠后脚就被陈飞喊了过去:“我刚接新城分局那边上报的一案子,你带欧健出一下现场。”
“啊?那黄陵甲谁审?”罗家楠不悦皱眉。
“我跟苗红审。”
“……不是头儿,没您这样的啊,老半道儿截我案子,咋的还想退休之前激流勇进升局——哎呦!”胳膊上狠挨了一下,罗家楠吃痛揉搓,却还嬉皮笑脸的,“要不您让我师父带老三去现场,我审完立马过去。”
陈飞虎目一瞪:“别废话,赶紧过去,祈老师他们已经到了。”
罗家楠闻言立刻严肃了起来。通常来说需要市局法医出现场的案子,要么是死因蹊跷,要么是死者身份比较敏感。不过既然上报到市局重案组了,怎么着也不会是普通的意外死亡案,最起码凶杀打底。他杀怀疑伪装成自杀的案子也需向重案组通报,请求协调。
应下领导的命令,罗家楠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边走边给不知道跑哪去的欧健打电话。走着走着余光瞄到路边有个矮墩墩的人影,侧头一看,是刚才那个拦着他和苗红让买花的侏儒在那探头探脑。想想自己情急之下从人家头顶跨过去的举动过于不礼貌,他朝对方挥了挥手把人叫到身边,正式的道了个歉,又花二十块钱买了支白玫瑰。
上车将玫瑰放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皱眉笑叹——哎,还说白色情人节能早点收工回家搂媳妇睡觉呢,这下可好,一起出现场约会去吧。
TBC